《開局瞎子算命:我的陰陽眼通幽冥》第十七章命絲牽連結(jié)義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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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命絲牽連結(jié)義親

發(fā)布時間:2025-07-17 15:49:05      字?jǐn)?shù):2899字

鄭明達(dá)粗糙的手指捏著酒杯,卻沒喝,目光飄向窗外渾濁的河水,仿佛還能看見當(dāng)年那具被水流泡得發(fā)脹的輪廓。

“那年夏天,水大,”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嬛依的爺爺在河邊甩桿,腳下青苔滑,一個沒留神,人就下去了……漂出去老遠(yuǎn)。”

他頓了頓,杯沿輕輕碰了碰下唇,“他家是城里的體面人,公務(wù)員,有文化。骨子里,瞧不上我們這種跟死人打交道的鄉(xiāng)下把式??蓩忠馈灰粯印!?/p>

他嘴角牽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像是回憶起了某種微光。

“那陣子,正巧有個東洋的電影叫‘入殮師’,城里放得挺火。她看了,心里那點(diǎn)疙瘩像是被那電影熨平了,對我們這行,反倒生出些敬意來?!?/p>

他放下酒杯,指節(jié)在油膩的桌面上無意識地敲了兩下,“一來二去,河灘邊,撈尸船旁,話就多了。再后來,事就成了?!?/p>

李陽端坐對面,背脊挺得筆直。

五載云游風(fēng)霜刻在眉宇間,洗出一種近乎冷漠的沉靜。

他聽著,眼睫低垂,只在聽到“敬意”二字時,目光幾不可察地閃動了一下,如古井投入一顆微塵。

“她那年,才二十六,”鄭明達(dá)的聲音把李陽的思緒拉回,“花骨朵似的。我呢?三十出頭,整日泡在尸氣里,一身洗不掉的河腥味兒。她家?恨不得把我這‘晦氣’從城里掃出去。”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喉結(jié)滾動,“可她剛從山旮旯里支教回來,家里急著拴住她,留在城里,早點(diǎn)結(jié)婚生娃。

介紹的青年才俊,能排一條街。她呢?眼皮都不抬一下。家里沒法子,捏著鼻子,算是點(diǎn)了頭?!?/p>

他拿起酒瓶,又給自己滿上。

昏黃的燈光下,酒液劃出一道琥珀色的弧線,注入粗瓷杯底,濺起細(xì)小的漣漪。

“可有個條件,”他抬眼,目光灼灼地釘在李陽臉上,“逼我轉(zhuǎn)行!不干撈尸了?!彼偷匾慌淖雷樱鸬脦琢;ㄉ滋饋恚?/p>

“這不是要我的命嗎?除了跟閻王爺手里搶人,我還會個啥?可為了娶媳婦兒……”

他腮幫子咬得鐵硬,從齒縫里擠出字,“不行也得行!這不,硬著頭皮,當(dāng)了包工頭,給人砌磚蓋瓦?!?/p>

李陽微微頷首,神色無波。

修道人的定力在他身上凝成一層看不見的殼,隔絕著外界的燥熱與情緒。

窗外,晚歸的鳥雀劃過鉛灰色的天空,留下一串急促的鳴叫。

“開頭那幾年?”鄭明達(dá)搖頭,笑得像吞了黃蓮,“兩眼一抹黑!圖紙?那玩意兒認(rèn)識我,我不認(rèn)識它!料錢工錢算得稀里糊涂,虧得褲衩都要當(dāng)?shù)?!?/p>

他身體突然前傾,壓低了嗓音,帶著一種混合著狡黠和得意的隱秘,“嘿……萬幸??!”他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成了氣音,

“關(guān)鍵時候,嬛依有了!”他搓著粗糙的手掌,指關(guān)節(jié)嘎巴輕響,“她家要臉!閨女大了肚子,還能怎么著?打碎牙也得認(rèn)下這個女婿!

不光認(rèn)了,還掏錢托關(guān)系,硬是給我這搖搖欲墜的攤子撐了幾根頂梁柱。包工的活兒,這才算……慢慢立住了?!?/p>

李陽的眼睫幾不可察地顫了顫,旋即恢復(fù)古井無波。

他端起面前那杯一直未動的酒,指尖在冰涼的粗陶杯壁上摩挲了一下,動作輕緩地抿了一口。辛辣的液體滑入喉中,并未在他平靜的面容上激起半分漣漪。

“你小子,”鄭明達(dá)話題陡轉(zhuǎn),身體重重靠回吱呀作響的竹椅背,拿起酒瓶,給李陽空了大半的杯子重新注滿。

琥珀色的液體撞擊杯壁,發(fā)出清冽的聲響。

“一出去就是五年!云里霧里,修你的大道,煉你的金丹,”他抓了把花生米,搓掉紅衣,丟進(jìn)嘴里嚼得嘎嘣響,“怎么?大道修通了?想起這窮山惡水的老窩了?”

李陽出家求仙的事,早成了這方水土一樁奇聞。

文曲星下凡的狀元郎,幾萬塊扎眼的獎學(xué)金,眼皮都沒撩一下,拍拍道袍,轉(zhuǎn)身就入了深山老林。

那決絕的背影,在鄉(xiāng)鄰口耳相傳里,幾乎鍍上了神仙騰云駕霧的金光。

一絲極細(xì)微的燥熱,倏地竄上李陽耳根。

修道人的心湖,被那“幾萬塊”三個字投入一顆石子,漾開幾圈懊悔的漣漪。

當(dāng)年走得決絕,何曾知曉有這筆錢?

如今這般“仙風(fēng)道骨”地回來,囊中空空如也,這“仙”字,多少沾了點(diǎn)諷刺。

他擱下酒杯,杯底與木桌接觸,發(fā)出輕微而篤定的一聲“嗒”。

右手悄然攏入寬大的舊道袍袖中,指尖在內(nèi)襯粗糙的布料上用力按了按,借那微痛壓下心頭翻涌的澀意。

面上,卻依舊是一派山岳般的沉穩(wěn)。

“塵世漂泊,山河踏遍,”他開口,聲音不高,卻有種奇特的穿透力,蓋過了鄭明達(dá)嚼花生的噪音,“相面卜卦,隨緣度日。只是……”

他目光投向窗外,暮色正吞噬著最后一縷天光,遠(yuǎn)處山巒的輪廓模糊成一片深黛,“看多了,也就倦了。千城一面,喧囂鼎沸,人心營營,不過皮相輪轉(zhuǎn)?!?/p>

他收回目光,落在鄭明達(dá)臉上,眼神清冽如深潭靜水,“倒是這鄉(xiāng)野,濁氣稍薄,清靜難得。繁華落盡處,才是安放蒲團(tuán)的好地方?!?/p>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修道人的清高淡泊是表,囊中羞澀的窘迫是里。

以“清修”之名歸鄉(xiāng),落魄便成了風(fēng)骨,窘困反襯出超然。

這份精心打磨的姿態(tài),正是他行走世間、換取衣食的憑依。

冷靜之下,是洞悉世情后的自傲與自持。

鄭明達(dá)聽得似懂非懂,只覺這狀元郎說話越發(fā)玄乎。

他咂咂嘴,又倒了杯酒,忽地想起什么,神情一肅,放下酒瓶時力道重了些,瓶底磕在桌面上,“咚”地一響。

“對了!”他身體前傾,手肘撐在油膩的桌面上,臉上那點(diǎn)酒意被一種鄭重的憂慮取代,“你小子回來得正好!有樁事,非你不可!”

李陽眉梢?guī)撞豢刹斓匾惶?,靜待下文。袖中手指停止了無意識的摩挲。

“我那對雙棒丫頭,”鄭明達(dá)眉頭擰成了疙瘩,“太精!太靈!按老輩人的說法,這是犯了忌諱!聰明過了頭,老天爺瞧著都眼熱!”

他搓著粗硬的下巴,聲音壓低,帶著一絲懇求,“尋常人的八字,分量太輕,根本壓不住這福分,鎮(zhèn)不住那份靈光。怕折壽??!”

他抬眼,目光熱切地鎖住李陽,“可你不一樣!你是‘陽’字輩的!頂著這么大的名頭,修道的人,命格夠硬!陽氣夠足!

正好,回來就撞上了,這就是緣法!你得幫叔,好好照看她們!”

“陽”字入耳,李陽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顆小石。他唇角極其細(xì)微地向上彎了一下,幾乎難以捕捉,旋即又歸于一片沉靜的古井無波。

“明白了,鄭總?!彼h首,聲音平穩(wěn)無波,聽不出情緒,“小事而已。自當(dāng)盡力?!?/p>

“好!好小子!爽快!”鄭明達(dá)臉上瞬間陰霾盡掃,咧開嘴,露出一口被煙熏得微黃的牙,笑得像撿了金元寶。

他抓起酒瓶又要倒酒,動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促狹,“不過咱可先說好,”他喉間滾出悶雷般的笑聲,震得桌上幾?;ㄉ孜⑽l(fā)顫,

“要是真被我那倆丫頭命里的煞氣沖撞了,折了你的道行仙緣,到時候可別后悔,怨你叔我沒提醒??!哈哈哈!”

“嗯?”李陽平靜如水的面容上,終于掠過一絲極淡的漣漪。

鄭明達(dá)的嘿嘿干笑兩聲,手指不自在地?fù)狭藫蠞M是胡茬的下巴?!斑@個嘛……”他含糊其辭,眼神游移。

李陽心中雪亮。

孩童避諱沖煞,鄉(xiāng)間最尋常的法子便是“拜干爹”,俗稱“干保?!?。原以為鄭明達(dá)是請他掐算八字,尋訪命硬之人代為照拂。

卻不曾想,這老小子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是把主意直接打到了自己頭上!

那“照看”二字,哪里是泛泛的關(guān)照,分明是“干爹”之位的請柬!

他們這一行,浸淫陰陽,與生死打交道,最忌諱的便是“五弊三缺”,鰥、寡、孤、獨(dú)、殘,錢、命、權(quán),沾其一便是宿命。

講究的是逍遙事外,不沾因果。

隨意認(rèn)親,收下干女兒,便是主動將一條無形的線,系在了他人的命途之上。

牽連既生,劫數(shù)難料。

然而……“干女兒”三個字,像一顆滾燙的炭火落入冰冷的深潭,在李陽沉寂的心底“嗤”地激起一片灼熱的白霧。

那霧氣彌漫,帶來一種陌生的、幾乎令他道心動搖的暖意與……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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