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瞎子算命:我的陰陽眼通幽冥》第一章終窶且貧
已是第一章

第一章終窶且貧

發(fā)布時間:2025-07-17 15:49:05      字數(shù):2367字

十二層樓頂?shù)娘L(fēng),利得像刀子。

李陽裹緊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舊T恤,指尖劃過平板冰冷的屏幕。

屏幕上是則訃聞:

“乙末年六月三十,北海金蟬觀主持,龍門正宗二十一代傳人李明達道長,羽化登真,享年一百零四載。

仙長預(yù)知大限,香湯沐浴,衣履全新,囑門人虔心持修,言畢返清虛之境?!?/p>

指尖在“羽化登真”四個字上懸停片刻。

又一個。

他無聲地呵出一口白氣,迅速在寒風(fēng)中撕碎、消散。

玄門凋敝,老樹摧折,這世間的清靜地,又少了一處。

他放下平板,動作平穩(wěn),瘦削的身形在樓頂邊緣挺立,俯視著腳下臨江市的喧囂版圖。

鋼鐵骨架拔地而起,車流如粘稠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霓虹燈管在尚未散盡的冬霾里提前睜開了迷蒙的眼。

一種近乎俯瞰塵寰的疏離感,無聲地撐起了他單薄的肩背。

“為什么不好好讀書,偏要修道?”記憶中某個模糊女孩的聲音帶著不解。

“修道,”他當時回答,目光飄向遠處看不見的山巔,“或許是為了某一天,能站在足夠高的地方,冷眼淡看這紅塵萬丈。”

聲音平靜,像陳述一個確鑿的真理。

“砰!”

一聲爆響撕裂了頂樓的寂靜。鐵門被粗暴地踹開,撞在水泥墻上又猛地彈回,發(fā)出沉悶的呻吟。

李陽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又在一剎那強行松弛下來。

他緩緩轉(zhuǎn)身,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近乎儀式的從容,只有頸側(cè)微微跳動的筋肉泄露了那電光火石間的警覺。

門口,鄧大媽裹著一件厚重的舊式棉襖,像一座移動的小山,冷硬的臉被寒風(fēng)刮得通紅,每一道皺紋里都嵌著毫不掩飾的鄙夷,正死死釘在他身上。

“呦,鄧姨?!崩铌柲樕细∑鹨粋€恰到好處的淡笑,聲音平穩(wěn),聽不出半分倉皇,“頂樓風(fēng)利,吹骨頭的寒氣,有事我們下去說?”

一陣裹挾著冰碴的寒風(fēng)恰在此時呼嘯卷過,狠狠撞在他身上。

那件舊T恤瞬間被風(fēng)灌滿,又緊貼住他嶙峋的身軀。

他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噤,肩胛骨在薄棉絮下清晰地聳動了一下。

方才那點強撐的疏離氣度,瞬間被這刺骨的寒風(fēng)刮得一絲不剩。

鄧大媽從鼻子里重重哼出一聲,那聲音像鈍刀刮過生鐵。

“少來這套!房租!三個月的,一千五!”她往前逼了一步,劣質(zhì)棉鞋底摩擦著粗糙的水泥地,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李陽,年紀輕輕大小伙,正經(jīng)營生不干,整天裝神弄鬼,凈琢磨這些蒙人騙鬼的勾當!”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李陽的鼻尖,帶著一股廉價雪花膏和廚房油煙混合的刺鼻氣味。

李陽臉上的淡笑紋絲未動,只是眼皮不易察覺地垂斂了半分,仿佛在審視地上某個無關(guān)緊要的塵埃點。

拖欠房租的窘迫,他早已將應(yīng)對的“術(shù)”修得爐火純青——不動如山,任爾唾沫橫飛。

“鄧姨放心,寬限幾天,周轉(zhuǎn)一下。”他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聽不出半分央求,反而有種陳述事實的篤定,“就這幾天?!?/p>

“寬限?你這臉皮是拿城墻磚磨出來的吧?老娘這張老臉都替你臊得慌!”鄧大媽的聲音陡然拔高,在空曠的樓頂顯得格外尖利,

“最后三天!三天后見不到錢,卷鋪蓋滾蛋!這破頂樓的棚子,有的是人搶著要!”

她丟下這最后通牒,像扔下一塊冰冷的石頭,猛地一跺腳,利落轉(zhuǎn)身。沉重的腳步聲咚咚咚地砸在樓梯上,帶著一股宣泄的怒氣,迅速遠去。

“好,三天,一定?!崩铌枌χ强帐幨幍臉翘菘趹?yīng)了一聲,語氣依舊沒什么波瀾。

頂樓終于只剩下凜冽的風(fēng)聲。

李陽臉上的淡笑如同退潮般迅速隱去,只余下一片深潭般的沉靜。

他慢慢踱回方才站立的位置,重新望向腳下這座龐大而冰冷的城市叢林。

手指下意識地探入褲子內(nèi)袋,觸到一張邊緣已磨得起毛的銀行卡,里面冰冷的數(shù)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三天。他輕輕呼出一口氣,白霧在眼前迅速消散。

他不是臨江人。

或者說,他這副軀殼里裝載的魂魄,最初并不屬于此方天地。

藍白星上那場突兀的車禍,終結(jié)了他作為一個普通社畜的庸常,卻將他拋入了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一個道法曾真實顯化、如今卻如風(fēng)中之燭般飄搖的異世。

在此世,他是無根浮萍。

襁褓之中,順長江濁浪漂流而下,最終擱淺在泰陰縣河北鎮(zhèn)外那個叫鄭家村的泥灘上。

村里只有一位孤寡的老道爺,靠著替人操持白事、勘定陰宅風(fēng)水勉強糊口。老道爺年事已高,膝下荒涼,見他尚存一絲氣息,便收作了送終的徒弟,賜名“李陽”。

取一點微末的陽氣,撐住這飄搖的命途。

師父留下的積蓄只是干涸溪流里的最后幾滴水,勉強供他讀完了縣城高中。

十八歲那年,高中畢業(yè)證剛到手,他便一頭扎進了臨江市這片深不見底的江湖。

四年光陰,摸爬滾打,三教九流的門檻他都跨過,江湖術(shù)士察言觀色、舌燦蓮花的本事學(xué)了個囫圇吞棗,唯獨道士安身立命的本分。

那些真正溝通天地、調(diào)理陰陽的“道”,卻如同指間流沙,越是想攥緊,流失得越快。

天賦?

李陽的目光掠過城市上空灰蒙蒙的天際線。

道藏典籍,他能倒背如流;風(fēng)水堪輿,龍穴砂水、理氣形巒的宏論他張口就來,字字珠璣。

可一旦真到了實地,面對起伏的山巒、交錯的街巷,那書中的千般道理便如蒙塵的銅鏡,映不出清晰的吉兇禍福。

缺的是那份洞穿表象、直指氣機流轉(zhuǎn)的“眼力”。

至于道家正統(tǒng)的金丹大道、內(nèi)煉法門,更是云遮霧罩。

他也曾多年習(xí)練師父傳授的內(nèi)家拳架,一招一式力求精準。

然而,筋骨是活動開了,體內(nèi)卻始終空空蕩蕩,尋不到道書中所載的“氣感”、“丹田火熾”。

練到最后,也不過是公園里晨練老者那般,徒具其形,內(nèi)里依舊是一副風(fēng)吹欲倒的瘦弱身板。

體魄不強,行止間便少了一份修道者應(yīng)有的松沉淵渟,總透著一絲揮之不去的伶仃與局促。

玄門之學(xué),豈是凡骨俗胎能輕易窺破?

李陽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平板冰冷的金屬邊緣。

古往今來,能在這條荊棘路上走出名堂的,哪一個不是幾百年才出一位的異數(shù)?

道脈在此界傳承兩千余載,真正能留下名姓、證得幾分玄通的,屈指可數(shù)。

他清楚自己的斤兩。

一介凡夫,困于這紅塵泥淖,總要先活下去。

看相算命,指點迷津(或者說,制造迷津),成了他無奈卻唯一的選擇。

只是,這一行當講究的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他這張過于年輕、缺乏歲月沉淀的臉,本身就是最大的障礙。

生意寥落,連這位于頂樓、冬冷夏熱、僅有十余平米的鐵皮棚屋的租金,都成了懸在頭頂?shù)睦麆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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