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間的門板猛地撞上墻壁。

鄭偉的手像鐵鉗般扣住錢麗的后腰，蠻力一扯，將她整個人摜進(jìn)懷里。

錢麗低呼一聲，順勢貼了上去，溫?zé)岬能|體緊密相貼。

黑暗中，她唇角無聲地勾起一絲得逞的弧度——男人，果然都一個德性。

狹小空間里彌漫著消毒水與情欲的渾濁氣息，一絲扭曲的快意在她心底滋生。

“嗯？”錢麗鼻腔里逸出短促的哼鳴，齒尖無意識地碾過下唇。

鄭偉的手指帶著灼人的溫度，隔著薄薄的衣料在她脊背上一掠。

錢麗的身體瞬間繃直，仿佛被無形的電流擊中，一股陌生的燥熱毫無預(yù)兆地竄遍四肢百骸。

眼神迅速渙散，蒙上一層水霧，臉頰騰起滾燙的紅潮。她微張著嘴，急促地喘息。

僅僅五分鐘。

鄭偉喉間滾出一聲野獸般低沉的嘶吼，饜足地松開鉗制，動作利落地提起褲子，金屬拉鏈“嗤啦”一聲劃破隔間里殘留的曖昧。

他看也沒看那個癱軟在冰冷墻角、衣衫凌亂的身影，推開隔間門，背影決絕，沒有一絲留戀。一次新鮮刺激的狩獵罷了，第二次？他沒興趣回收垃圾。

“砰！”

門板反彈撞回門框的悶響，如同喪鐘，驚醒了錢麗。

她猛地一顫，撐住濕滑瓷磚的手指劇烈顫抖。

怨毒像冰冷的毒藤，瞬間絞緊了她的心臟——她賣了身子，賭上一切，卻連一句敷衍的溫存都換不來！鄭偉把她當(dāng)成了什么？一個徹頭徹尾、用完即棄的婊子！

“你就是個婊子！”

隔間的門豁然被再次拉開！刺目的光線涌了進(jìn)來。

林嚴(yán)展堵在門口，臉色鐵青，眼神淬了冰，死死釘在錢麗身上，那目光，幾乎要將她凌遲。

錢麗的血液瞬間凍?。∈橇謬?yán)展！他怎么會在這里？！

“約我喝咖啡？轉(zhuǎn)頭就迫不及待地鉆鄭少的褲襠？”林嚴(yán)展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像鈍刀割肉，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淋淋的羞辱，“賤得等不及了是吧！”

他猛地擠進(jìn)這逼仄的空間，“砰”地一聲，狠狠摔上了門！

門板隔絕了外面震耳欲聾的音樂，也瞬間吞噬了里面爆發(fā)的怒罵和令人齒酸的撕扯聲。

只有沉悶的撞擊和模糊的嗚咽斷續(xù)透出，如同垂死的掙扎。

包廂內(nèi)，狂歡正酣。

炫目的鐳射光柱瘋狂切割著彌漫的煙酒霧氣，震耳欲聾的電子樂浪一波接一波沖擊著耳膜。

人影晃動，酒杯碰撞，尖叫與笑鬧匯成一片混沌的聲海。

沒人留意到鄭偉短暫的消失，也沒人在意角落隔間那扇緊閉的門。

舒影的目光下意識地飄向門口，那里空無一人。

她的心莫名地揪緊了一下，但下一秒，旁邊朋友的起哄尖叫將她淹沒。

她勉強(qiáng)扯出一個笑容，端起酒杯，手指卻用力到指節(jié)泛白。

幾分鐘而已……能出什么事？就算……真出了事……

角落的陰影里，仿佛自成一片天地。

王繪安靜地坐著，修長的手指捏著冰涼的啤酒杯，杯壁上凝結(jié)的水珠無聲滑落。

他啜飲一口，目光平靜地掃過喧囂的人群，如同俯瞰鬧劇的局外人。

張流熒緊挨著他，水晶指甲在玻璃杯沿上輕輕敲擊，發(fā)出清脆的“叮?！甭暎?jié)奏穩(wěn)定，與周圍的嘈雜格格不入。

迷幻的燈光在她精致的側(cè)臉上跳躍，映得那雙眸子流光溢彩。

“師父，”她忽然側(cè)過頭，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背景的噪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和毫不掩飾的崇拜，“舒影眼瞎了嗎？竟敢甩了你？”

王繪扯了扯嘴角，一個極其淺淡、近乎沒有的弧度。

冰塊在杯底輕撞，發(fā)出細(xì)微的脆響。

“窮是原罪?！彼曇羝降牪怀霾?，“她想要的是金山。發(fā)現(xiàn)我這土疙瘩里挖不出金子，自然要另攀高枝?！?/p>

“有眼無珠！”張流熒嗤笑一聲，身體微微前傾，湊近王繪，壓低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冷脆，

“師父，你隨手丟給我的那顆淬體丹，要是丟進(jìn)地下黑市，鄭偉把他全家賣了都湊不夠零頭！她倒好，丟了和氏璧，跑去撿瓦礫?！?/p>

她話鋒一轉(zhuǎn)，甜膩的嗓音里藏著鋒利的刀刃，“師父隨手就能拿出這種寶貝，會缺錢？”

王繪無奈地晃了晃手中幾乎見底的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只剩下杯底薄薄一層。“是真缺?！?/p>

他坦言，語氣里甚至帶著點坦誠的窘迫。

“明天！”張流熒的眼睛驟然亮得驚人，像鎖定獵物蓄勢待發(fā)的幼獸，

“我先給師父轉(zhuǎn)一億零花！”她捕捉到王繪眼中那瞬間的凝固，狡黠地舔了舔飽滿的唇瓣，正要再開口——

“咔——！”

震耳欲聾的音樂毫無征兆地戛然而止！

如同被一只無形巨手扼住了喉嚨。

整個包間像被按下了徹底的暫停鍵。

所有的嬉笑、歌唱、碰杯、喧嘩……瞬間蒸發(fā)。

只剩下粗重、壓抑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在死寂中無限放大。

所有的目光，帶著驚愕、茫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齊刷刷地投向門口。

一個人影，逆著走廊傾瀉進(jìn)來的刺眼白光，踏了進(jìn)來。

短發(fā)，根根豎起，透著精悍。臉上那道斜劈而下的刀疤，在門口變幻閃爍的殘光里如同一條猙獰的活物，隨著光影蠕動。

他看起來比包廂里這些學(xué)生略大幾歲，但那雙眼睛——冰冷、銳利，像在荒原上餓了三天的孤狼，毫無溫度地掃過一張張瞬間失去血色的臉。

無形的壓力如同實質(zhì)的潮水，瞬間彌漫開來，填滿了每一個角落。

空氣粘稠得令人窒息，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都他媽關(guān)了！”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像砂紙磨過生銹的鐵皮。但這短短四個字，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恐怖威壓，瞬間碾碎了死寂中最后一絲細(xì)微的雜音。

絕對的死寂降臨。

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仿佛怕驚擾了什么。

林嚴(yán)展下意識攥緊了拳頭，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余華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額角瞬間沁出細(xì)密的冷汗。

這人身上那股若有若無、仿佛剛從血水里撈出來的鐵銹腥氣，隔著幾米遠(yuǎn)，都清晰地鉆進(jìn)每個人的鼻腔。

“王少好！”

諂媚到幾乎滴出油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鄭偉不知何時已從人群中擠到了最前面，臉上堆滿了近乎扭曲的討好笑容，腰彎得極低，雙手恭敬地向前伸出，姿態(tài)卑微到塵埃里：

“王少！我是周氏集團(tuán)的鄭偉！能在這里見到您，真是三生有幸！祖上積德！”

“周氏？”被稱作王少的青年——王仕，眼皮懶懶地抬了一下，目光在鄭偉臉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那眼神如同掠過路邊的石子。

他伸出右手，極其敷衍地在鄭偉汗?jié)竦闹讣馍吓隽伺觯唑腰c水，帶著毫不掩飾的疏離。

鄭偉卻如蒙大赦！激動得滿面紅光，雙手猛地向前一探，死死捧住王仕那只剛剛收回、似乎還帶著嫌棄的手。

他用力搖晃著，嘴里語無倫次地重復(fù)著“榮幸”、“感謝”。

他是誰？！

這個疑問像冰冷的毒蛇，瞬間鉆進(jìn)了包廂里每一個人的心底。

能讓眼高于頂、不可一世的鄭少如此卑躬屈膝、惶恐敬畏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巨大的恐懼和好奇，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