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那姑娘,為啥大家看到火都覺得是好兆頭,你看到火反而覺得不好呢?
姑娘說:我是做賣房工作的,當然是壞事啊。
噢,對哦!
這就容易理解了。房子這東西五行屬木,女人整天嘴上說“火”“火”“火”的,火一克木,就不太順當了,誰還敢買房子?
這位叫關(guān)屏的姑娘自己介紹說,因為最近她總能看見一團火在眼前晃悠,搞得差點飯碗都保不住了。
我問關(guān)屏:“那團火又只有你一個人看得見,你不跟人提不就行了嘛?”
話音剛落,忽然關(guān)屏猛地往我床上縮成一團,大聲哭喊起來:“熱死了!救我啊……我要被燒著了!熱死了,救命啊……”
我一下子嚇懵了,不知道還以為她突發(fā)什么怪病了。
趕緊過去拉她一把:“你怎么了?別慌。”
“我被火燒著了,快救我!”關(guān)屏滿臉痛苦,胸前那一雙挺拔的東西也跟著劇烈晃動,像是風中的草。
燒著了?
可我趕緊抓了她的手摸了摸,也沒感覺有多燙。
但她的表情和動作確實不像假的,而且那天天氣也不熱,她身上卻一直流汗不止。
“那要不要給你潑點水降降溫?”我試探地問。
關(guān)屏連忙點頭:“來吧,快點來。”
我跑到屋里裝了一盆冷水,“嘩啦”一聲直接從她頭上潑下去。
嘩!
一盆水傾瀉而下,她一下被澆了個透心涼。
因為她穿的是貼身衣服,這下濕得徹底,全黏在皮膚上,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好身材,還有那胸前搖晃的部位讓我有點小反應……
趕緊腳并攏,調(diào)整姿勢遮掩了一下尷尬。
關(guān)屏甩了甩臉上的水珠,對我說:“老板,我真的出事了……我不知撞上了什么東西。”
“撞邪了吧?”我說:“你這不是邪乎得很嗎?平常有客人在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她點點頭,撩了撩被打濕的劉海,繼續(xù)說:“已經(jīng)趕跑幾波客人了,再這樣下去我要失業(yè)了!”
“這事兒嘛……”我望著天花板想了好一會,“你說你碰到了啥邪事了?”
她說不清,只知道自己突然開始這樣,具體也不知道啥時候的事。
既然是鬼神相關(guān)的事,她沒頭緒,我也一頭霧水。
于是我讓關(guān)屏再想想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她坐在那里愣了一會兒,慢慢開口道:“我記得,我見過一個小男孩,長得很奇怪。”
“小男孩?”我追問,“怎么回事兒?”
關(guān)屏這才說起大概。
幾天前,她有點感冒,去了江北市中心醫(yī)院看病。
在醫(yī)院排隊時,曾不小心跟一個女人擦肩而過。
那個女人嘴巴尖尖、眼神兇巴巴的,雙眼像黃豆那么小,看起來就不太尋常。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女人懷里的孩子。
通常小孩子都很胖乎乎的,結(jié)果那娃特別干瘦,一樣長得像個老鼠精,連眼睛也像黃鼠狼那樣。
自打那次之后,她的怪事就開始了。老能看到火光,還會覺得身體發(fā)燙,痛得很厲害。
我接著問她:“你去找過懂行的人沒有?”
她說找了,江北這兒有個算命婆,也沒查出啥問題,只是說了句她可能是被鬼盯上了。
我又疑惑了,這怎么都說不清原因啊?
我推測道:“你看的那人,也許不是人類……可能是傳說里的黃大仙,也有人叫它黃皮子。你見到的女人和孩子,可能就是黃皮子娘倆變的,故意裝扮成人去瞧病?!?/p>
“可是我沒招惹它們啊,它們憑啥找我的麻煩?”這話我也覺得不通。
以前聽師父講過這類妖怪會纏人,但他們也不會無緣無故害人。
關(guān)屏低下了頭,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
不過她這次回答得支支吾吾的,好像還有點遲疑,情緒也顯得不太好。
我看出苗頭來了……這姑娘肯定藏著不少秘密沒說。
叼了根煙,我坐在沙發(fā)上淡淡地說:“妹子,我這一行規(guī)矩多……要是有什么沒說出來,這活計咱也不能接了?!?/p>
雖然沒那些所謂規(guī)矩,但我必須讓她說實話才行。
我可不是鐵打的,不敢再遇上回吳玫柳那樣的事情——嚇得半條命都沒了!
我能拼膽大,但我一定得靠“小心謹慎”,更何況她的狀況比之前的都要嚴重得多。
真沒弄明白情況前,誰也不敢亂行動。
聽了我的話,關(guān)屏頓時整個人崩潰了,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站在眼前,一邊哭,胸前一起一伏。
我沒說話安撫,這時候如果軟了心腸,她反倒可能趁機繞開話題不說實話。
我就坐著不動,抽著煙看她反應。
大約十幾分鐘后,關(guān)屏終于平靜了一點,向我說出真相:
她說她可能是無意間得罪了黃鼠狼。
“咋得罪的?”我豎起了耳朵準備聽。
她說那天本來請假,在家休息。
前段時間忙瘋了,好不容易閑一天,就買了只老母雞提前放進廚房里養(yǎng)著。
第二天早上她聽見那只雞不停慘叫……她推開門一看,結(jié)果一眼就看到一只一尺長的黃鼠狼,正在那兒咬她養(yǎng)的老母雞。
關(guān)屏本來就挺累的,心情也不好,這黃鼠狼還敢來吃她家的雞,當場氣不打一處來。她沖進廚房,拿起一個盤子,對著那黃鼠狼狠狠砸了過去。黃鼠狼被打得四處亂竄。
“你還想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關(guān)屏看著地上已經(jīng)快不行的老母雞,心頭火更大了,追著那黃鼠狼繼續(xù)打。
那黃鼠狼也不往外逃,反而一直繞著屋里的小房間轉(zhuǎn)圈。更奇怪的是,它一直在床邊晃悠,但就是不到床底去,這讓關(guān)屏起疑了。
不是說黃鼠狼見縫就鉆嗎?
她總覺得,床下面有情況。
于是,她快步走到床前,雙手抓住房間的床沿,準備把床板抬起來看一下。
正準備掀開的時候,那只黃鼠狼卻做出了個古怪的舉動——它把前后腿都縮了起來,身體筆直站著,好像人在下跪似的。
定睛一看,關(guān)屏還能看見這只“黃鼠狼”流出了眼淚,好像是在求她放過什么。
不過關(guān)屏哪管這些,直接一腳蹬到床前,用力掀開了床板。結(jié)果這一掀,真出大事了。
就在她的床底下,窩著五六個剛睜開眼的小黃鼠狼。
看這樣子,剛才下跪的黃鼠狼,恐怕是這幾個小家伙的父親或者母親,它下跪,是在懇求關(guān)屏別傷害孩子。
要平時的關(guān)屏,可能心里也會有些動搖。
可這一天她渾身都不爽。本來就很困很累,中午還想熬個雞湯補補身子,連雞都沒能留下?,F(xiàn)在見到一堆黃鼠狼的孩子,惡心反胃得差點吐出來。
一股怒火加上對動物天生反感的情緒上來后,她干脆走上前,一腳踩死了這些幼崽。
那只跪地的黃鼠狼原本還在求情,見到自己孩子全都死了,一下子變得憤怒起來,猛地朝關(guān)屏撲了過去,一口咬在她的腿上。
關(guān)屏一用力將黃鼠狼扔到地上,抬腳重重一腳踩上了它的頭。
咔吧幾聲,整個黃鼠狼一家全被她踩成了死尸。
等殺完這些畜生,關(guān)屏走到門外準備拿掃帚掃出去,沒想到動掃帚的一瞬間她卻發(fā)現(xiàn):那些死掉的黃鼠狼一個個的眼睛全睜著。
那眼睛里充滿了怨毒,惡狠狠盯著她。
滅門之恨,不共戴天。
當時關(guān)屏的心里其實也慌了。人一害怕容易做傻事,這次她是決定把它們燒干凈。
接著她找來了一個洗衣用的鐵桶,把所有黃鼠狼的尸體一股腦扔進去,又倒上一大瓶白酒,一把火點了起來。
火勢熊熊,把這些黃鼠狼全都燒成了一塊一塊的黑炭。
第二天開始,問題來了。關(guān)屏總是能看見一團燃燒的火焰,有時還會感覺有人拿著火烤她一般,全身像被灼熱般痛苦難耐,在地上翻滾喊叫。
聽完她的經(jīng)歷,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的膽也真是肥了……這種東西,通常被人碰到了都會趕緊丟掉。你居然還拿火燒。”
“大師,這事兒是不是有問題?”關(guān)屏苦著臉向我求助。
我搖搖頭,說起曾經(jīng)師父告訴我的道理:“萬物都有性命,每一顆性命都很貴重?!?/p>
老鼠也好,黃鼠狼也罷,偷吃我們的食物、弄壞屋子,那是它們的過錯;我們因為這事弄死它們,那是果報,因果有循環(huán),本身也沒啥。
可是……不要趕盡殺絕,更不能糟蹋它們的身體。
在所有動物里面,黃皮子是最靈的動物之一。
你滅了人家一窩也就算了,還把它們燒了。
它們?nèi)舨徽夷銏蟪鸩攀枪质隆?/p>
關(guān)屏聽完了話立刻抱住我的腿,哀求道:“大師,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