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娥睜大了眼睛望著趙氏,氣得眼眶泛紅:“趙氏,你怎么可以撒謊呢。大貓被狗咬的時候你明明就在廚房里,根本就沒看到。為什么要撒謊?為什么想要陷害王妃?你的心難道都讓狗吃了不成?”
趙氏緊攥著大貓的肩膀,卻一聲不吭。而大貓仿佛也明白了一些,垂下了頭不停地哭泣,卻不發(fā)一言為自己辯解。
就在這時,從蕭緣袖中掉落出了一只巴掌大的金算盤。
正當(dāng)蕭緣準(zhǔn)備彎腰去撿拾它時,蕭澤卻比她更快一步,立刻沖上去將金算盤收入手中。
蕭緣并沒有急躁地爭搶,反而慢條斯理地說:“那是我的東西,請把它歸還給我。”
“這是我家府上的物品?!?/p>
蕭澤把下巴微微抬高,眼中閃現(xiàn)幾縷不屑,“像你這樣一個連份家月例都沒有,在夫家中也不受寵的小可憐怎會有黃金。必定是你昨天回家偷偷拿來的吧?告訴你吧,我們家里的東西只屬于我和大哥,與你無干?!?/p>
聽到這里,周圍的仆人感覺事有蹊蹺。
即便是名門閨秀中的貼身丫鬟每月也會領(lǐng)到銀錢作為賞賜。而蕭緣竟然是個連月錢都不見影的人嗎?
沒想到一向謹慎的溫家會突然聽到蕭澤說出這樣的話,趕緊停止了自己的哭聲,急忙上前用手捂住蕭澤的嘴,并嚴厲責(zé)備道:“亂說些什么,家里面怎么可能會沒有給誰月錢?別隨便說出這種污蔑的話語!”
此時,蕭緣站起身,朝著遠處的人群揮手招呼大家近前些,開口解釋道:“各位請靠近聽好啦。我們府邸內(nèi)部這點小紛爭今天正好一次性說明白,今后外間談起時也好有個準(zhǔn)確的說法?!?/p>
“我確實是出身于顯赫之家的大女兒,但卻并不受到重視和疼愛。十箱隨行之物中,真正有實裝之物的只有兩箱——衣物和被褥而已。王爺納妾當(dāng)日,由仆從們幫手搬家;曾參與搬遷事宜者應(yīng)知曉其中詳情?!?/p>
接著轉(zhuǎn)向在場眾人:“我相信大家都具有善心判斷能力,請比較看看這位夫人哪一點真正值得被同情?是因她的穿戴過于破舊了嗎?還是她的地位更低?又或者是你們擁有她的身契因而覺得其命運悲慘?”
人群中頓時響起了一陣陣輕笑的聲音。
蕭緣隨之笑道:“的確如諸位所料,并沒有人需要為她流眼淚或憐憫什么。”
“對于今日發(fā)生的一切,請各位自行評判吧。這本是我的宅院,盡管蕭澤年紀尚幼僅十二歲,但他畢竟為異性男兒,要入內(nèi)的話應(yīng)該遭到阻攔。至于那條死去的犬類生物,則是我親手結(jié)束其生命的。莫非我還必須得允許一條惡犬攻擊至自己命危才能自保嗎?”
她說這話時語調(diào)既不高傲也不卑微,同時夾雜幾分詼諧成分,使得在場所有人聽后都能心照不宣地領(lǐng)會她表達的意思。特別是那句提到自己母親從未在外哭泣的內(nèi)容更是觸動了所有人的內(nèi)心深處情感共鳴所在。
這一席話直截了當(dāng)擊碎了溫家的防御壁壘,令后者一時之間竟無法反駁回去;蕭淼也在努力尋找反擊言論之中;唯有蕭澤仍然無所顧忌繼續(xù)放肆發(fā)言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敢反駁我!大姐早晚會向王爺告狀叫他休掉你的?!?/p>
聽此言語溫家瞬間驚恐萬分地反手便是一記耳光打在蕭澤臉上:“閉上嘴巴!少再胡謅八扯!”
蕭澤被打懵了半晌,見母親怒氣未消更是感到畏懼萬分,“嗚嗚...”地痛哭了起來:“我只是為了姐姐好才這么說的……”
“好了,不必再繼續(xù)吵鬧了?!?/p>
蕭緣揚起了下巴望向?qū)Ψ?,“按道理來講陪嫁奴婢應(yīng)當(dāng)跟隨身契一起進入主家的才是。根據(jù)我婚約中記載內(nèi)容顯示大貓正是屬于此列但他的文牒卻并未出現(xiàn)過。那么敢問您是否有保管這份契約文書?”
說完這些之后,周圍觀眾心中已然有了明鏡般的清晰認識。
原來所謂王妃刻薄殘忍虐待親屬的流言不過是虛假指控而已。原本溫家想借此機會羞辱打擊一下蕭緣的地位與名譽,結(jié)果卻適得其反白白損了自己的顏面。
留下大貓的賣身為的是控制住能夠為其效力利用的工具人物。
只見其強擠笑容掩飾尷尬情緒道:“應(yīng)該是管家里疏忽了這件事,回頭我就讓他們查找并送過來?!?/p>
“希望盡快解決,要不然將來怕連想品嘗一碗手工面都會成為奢望吧!”
于是乎溫家恨恨地領(lǐng)著兒子離開了場地。
等到散盡人潮、院子重回寧靜后,
蕭緣舒展了一下身體活動活動筋骨說道:“去做飯吧,真是餓壞了呢?!?/p>
這時趙氏忽然跪倒在地請求諒解:“對不起王妃殿下,確實是我個人失誤所引起的事情?!?/p>
跟著身旁的小大貓也隨之拜倒在地磕頭痛哭求饒起來,“貴妃請別責(zé)怪阿母了,都是孩兒的錯,阿娘也只是擔(dān)心害怕才會那樣做?!?/p>
“快站起來呀,別跪太久對身體不好哦?!笔捑壱贿叞参克麄円贿厧椭@對母子站立起身來繼續(xù)寬慰:“以后有任何麻煩盡管直言相告,由于此前未曾見到大貓相關(guān)契約記錄所以我以為還未正式歸屬,因此讓你遭受不公對待?!?/p>
淚水漣漪涌現(xiàn)在雙目之中不斷滴落的張嬸哽咽回復(fù)表示謝意:“實在是感激不盡啊!王妃如此寬宏大度替我兒主持公道真是太難得珍貴了!”
彼此間建立起深厚關(guān)系共同經(jīng)歷風(fēng)雨同舟共患難才是真正意義所在。“我們既是主仆亦似家人一般親密相連?!?/p>
轉(zhuǎn)身走向屋內(nèi)的過程中,
綠娥進房侍奉其沐浴換裝,蕭緣注意到她幾次似乎想要開口講話的樣子于是詢問:“是不是還在因為剛才的事情對張阿姨感到生氣?”
“其實我也明白張嬸之所以選擇編造謊言主要是出于保護孩子的心態(tài)。但這和之前經(jīng)常給予制作美味食物的好習(xí)慣并沒有直接沖突之處?。∥羧绽锟値еδ橈@得十分溫柔親和可如今整天愁眉苦臉模樣變化極大。也不知道這段時間到底遇到何等變故以至于落入別人手中成為把柄威脅工具使用對象。若下一次又是針對他人采取行動的話該怎么辦呢……總覺得不太踏實安全?;蛟S有些地方王妃太過善良柔弱了吧?”
她單純天真嗎?
聽到這里蕭緣不禁微笑道:“好吧你分析得挺到位也很透徹呢?!?/p>
自從來到此處生活起至今為止究竟承受了多少辛酸磨難挫折教訓(xùn),隨著時間增長閱歷積累自然而然就知道如何辨識危險源頭防范潛在風(fēng)險所在?!耙蝗晃覀兛紤]釋放他們獲得自由吧?”
如果確認發(fā)現(xiàn)張氏夫婦果真屬于溫家勢力一方留用身邊還能起到監(jiān)視作用一旦替換新人進來同樣需要時刻警惕提防不如干脆放棄老成員直接采用全新人員!
綠娥立即興奮歡呼雀躍起來夸贊不已:“真是太聰明英明了!”
果然不出所料,次日清晨溫夫人便主動送來大貓那份丟失已久的買賣合同證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