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關(guān)鍵時刻還是得靠大哥,顧忠文把小東西接過抱在自己的懷里,把臉一板,小少爺立馬就閉住了他剛剛巧舌如簧的小嘴。
小東西扁了扁嘴,鼻頭都紅了。
“大哥一點都不好,大哥就會打我,哇……哇……大哥是壞人。”
這個小東西……誰教的他這么狡猾的,偏偏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
顧忠文看著懷里的小東西,只覺得心頭一陣的無力。
他身為大哥,自然拉不下臉來在弟弟妹妹們面前服軟求饒。
可懷里這個小東西居然還較上勁兒來,顧忠文只覺得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濕了一小片。
“怎么,大哥說你幾句你還委屈了?依我看,你多挨幾下戒尺也是自找的。小孩子家家的,還敢讓帶著出去看花燈?”
顧霜降本來就被這個小東西鬧得一個腦袋兩個大,現(xiàn)在看見大哥過來了,連忙插嘴跟著附和。
“四姐姐,他們都欺負(fù)明玉,哇……哇……”
小孩兒似乎哭得更委屈了,眼看著他們都教訓(xùn)自己,連忙把一雙小胳膊朝著顧南詔的方向。
“好了,好了不哭了,大哥說的難道不對嗎?燈會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晚了,夜里涼,你這小身子是受不住的。咱們家里不也是有很多燈的嗎?你在主院那邊看一會兒燈,回來乖乖睡覺,明天就能看見姐姐給你帶回來的鬼臉面具了,還有你最喜歡的糕點了!?”
顧南詔說盡了好話,可顧祁州還是一副柴米油鹽都不進(jìn)的模樣。可顧忠文只說了一句話,便成功的叫顧祁州閉了嘴。
“還哭,再是這副樣子看我不請了父親的命令在中秋節(jié)揍你?!?/p>
小孩眼眶里面的淚珠要掉不掉的,看起來實在是惹人憐愛的很,顧忠文把孩子重新抱在懷里,虛虛揚了揚巴掌。
“那四姐姐記得一定要把東西帶回來。”
小東西明顯還委屈著,說出來的話都隱隱間帶著抽噎。
顧忠文接過珍珠遞過來的帕子給弟弟擦了擦臉,皺了皺眉,終于還是沒說什么話。
“行了,行了,在姐姐這里洗把臉去祖母那里玩兒吧?!鳖櫵到舆^顧祁州,摸摸他的頭,又道,“你放心,明天一定要在你醒來之前把你要的東西放在你房里?!?/p>
……
送走了這位小祖宗,幾個人齊齊地松了一口氣,唯獨顧忠文輕輕撫著額頭。
“霖兒這孩子,真的是被我慣得不成樣子?!?/p>
顧霜降和妹妹想起大哥書房里經(jīng)常傳出小少爺鬼哭狼嚎的聲音里面夾雜著戒尺的響聲,齊齊地低頭咬了茶點。
顧南詔眉眼彎彎的笑道,“二姐,咱們也走吧,只是記得繞開祖母的樣子,不然讓小少爺看見又該傷心了,估計就是在大哥那里多賺了幾頓戒尺?!?/p>
顧霜降輕瞥了她一眼,道,“無外就是逛街罷了,又沒什么意思,等晚一點,我去主院那邊陪著霖兒看燈,還是你們先去吧?!?/p>
“走吧,走吧,我們走了以后,府中你也沒幾個玩伴,不如一起出去,圖個開心嘛。”
顧霜降頓時扶額,“大的小的,一個個沒個正行?!?/p>
……
這樣的節(jié)日幾乎是舉國同歡,現(xiàn)在還未到夜晚時分,幾乎到處都張揚著紅色的綢帶,街道兩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兄妹三人隱在人海里面,都覺得前幾日的不快似乎都沖走了幾分,九寶和柳紅珍珠兩個丫頭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主子們的后面,也幸福地瞇了瞇眼,畢竟,像現(xiàn)在這樣的時光,實在是不可多見的。
逛街似乎是女人們的天性,姐妹倆圍著街邊的幾個小攤買了小少爺喜歡的小玩意兒以后居然直奔玲瓏閣。
說起玲瓏閣這個地方,在京城里面幾乎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的。
這家號稱全京城最好的珠寶店,自然也不是浪得虛名的。
三個人踏進(jìn)大門的第一刻,便見一個極為伶俐的伙計迎了上來。
“歡迎三位,里邊請?!?/p>
玲瓏閣是一棟二層的小樓,一樓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幾十個展柜,至于二樓,似乎還沒有人上去過,大家談起來的時候往往是一副好奇的樣子。
說實話,身邊都是官家的小姐,再不濟(jì)也是大戶人家的姨娘,總之一大堆女人三三兩兩擠在一堆,顧忠文看這陣勢只覺得一陣的頭疼。
“這位公子,你去那邊坐吧,有上好的新茶。”
小二體貼地指了一個方向。順著他的手臂過去,顧忠文看見柜臺的另一邊居然置了雅座,有幾個男人零零落落地坐在那邊。
顧忠文坐在雅座上只覺得百般的無聊,他實在是想不通,都是些一樣的物件,有什么好挑挑揀揀的。
反觀這邊的顧家姐妹,或許是有了共同的話題,之前的隔閡一下子被擱置,兩個人有說有笑,很快便轉(zhuǎn)了幾個展柜。
“姐姐,你看那邊的那對碧玉鐲子,質(zhì)地通透,想來玉質(zhì)不錯。買回去咱們姐妹一人一只,好不好?”
那對碧玉鐲子靜靜地躺在盒子里面,發(fā)出的光彩很是好看。其實顧霜降也是看到了這副鐲子,本來她還怕出什么岔子,現(xiàn)在顧南詔來了這么一出,反而覺得之前倒是自己的過錯了。
“你看,真是不錯呢!就像是我們姐妹兩個一般。”說話間,伙計已經(jīng)把這鐲子用帕子包好,顧南詔在上面用胳膊比了比,甚是歡喜。
這鐲子的確不錯,可最重要的,卻是拿來修補姐妹情。
“妹妹若是喜歡,包上就好了?!?/p>
她這樣的舉動,很明顯就是示好的行為,不過自己這個做姐姐,怎么也不能由她牽著鼻子走不是?
其實顧南詔今天出來還有著別的心思,不只是出來散心。
眼下已經(jīng)是中秋佳節(jié),很快便是繼母劉氏的生辰,現(xiàn)在和姐姐的東西都買好了,自然也該帶點東西回去,畢竟自己以后的許多東西,都要仰仗這位繼母。先前在餐桌上打破的僵局,現(xiàn)在自己必須用一份禮物,把這個局給慢慢解開。
玲瓏閣經(jīng)營的,幾乎都是女人們所需要的飾物。
這家的制作水準(zhǔn),是其他的幾家同類店鋪難以望其項背的。甚至連皇宮里面的妃子偶爾回家省親,興致來了,也會進(jìn)來挑幾樣。
但是劉氏不同于年輕女子,直到轉(zhuǎn)了半個時辰,顧南詔才把目光鎖定了一支碧玉青的簪子。
“二姐,你看,那支簪子適不適合母親佩戴?”
顧霜降早已被這樣沒完沒了的挑選給磨了脾氣,偏偏今天吃人家的嘴短,現(xiàn)在看見顧南詔終于有了中意的東西,連忙點了點頭,“我看不錯,很適合母親佩戴的,樣式好,水頭也是極好?!?/p>
“好,那就這個了,我喊大哥過來結(jié)賬?!?/p>
顧南詔說著,便回過頭去,想要喊顧忠文來付賬。
卻不想,她剛一回頭,便聽到一個極為討厭的聲音響起,“這支簪子不錯,想來姨母會喜歡,伙計,趕快包起來?!?/p>
還未等顧家姐妹反應(yīng)過來,柜子上的簪子就被另一雙手給奪了去。
面前出現(xiàn)了一張臉,生的倒是眉眼清秀,只是那雙眼里的霸道太過明顯,沒得叫顧南詔眉頭一皺。
果真是冤家路窄了。
“這簪子,是我先看上的?!?/p>
聽到顧南詔說話,來人頓時冷笑,“真是笑話,這簪子明明擺在柜子上,你沒掏錢,憑什么就說是你的?再說了,你叫它,它可會答應(yīng)?”
這姑娘顧南詔不僅認(rèn)識,且還有些過節(jié)在里面。這人乃是尚書府的千金,賢妃娘娘的外甥女兒。她自幼追在夜軒明的屁股后面,以未來的四皇妃自居。前世因為自己要嫁給夜軒明,沒少暗地里給自己使絆子。
就連顧家倒臺一事,恐怕也有她在背后躥撮!
一想到這里,顧南詔頓時眼中寒芒畢現(xiàn),瞪著高露露,道,“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尚書府的高小姐。這就是你尚書府的家教么,我看也不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