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鐺，今天有好吃的蔬菜粥和清蒸魚哦，還有兩個開胃的涼拌菜和小點心哦！”

女孩兒軟糯清甜的嗓音一在病房門口響起，肖默言的眼中就閃過狂喜，臉上還露出了迫不及待的表情。

肖家父母感激地看著女孩兒，肖默言自住院以來胃口越來越差，一天都吃不下幾口東西，醫(yī)生不得不每天給他輸營養(yǎng)液，以維持他的生命，但也斷言說，肖默言已經活不過三天了。

可這個女孩兒出現(xiàn)后，每天都會帶來精心制作的飯菜，肖默言的胃口也越來越好，他早就活過了醫(yī)生斷言的那個時間。

肖默言的右手在輸液，左手笨拙地拿不穩(wěn)勺子，顧芒就接過來開始喂他，還細心地幫他挑好魚刺。

一口粥一口小菜，肖默言吃得香極了…她一定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吧？

顧芒有時候感覺肖默言在看她，以為他有話要說，但看回去的時候，他又視線游移，并不跟她對視。

顧芒想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等他下次再偷偷看她的時候，她就裝作不知道，大大方方地任由他看。

有一天，有人發(fā)了一條短信給肖默言，在屏幕亮起的一瞬間，正好被顧芒看到——他的手機屏保，居然是她的照片！

肖默言也看到了，尷尬、慌張、不知所措…

“你真是不會拍照呢！選的角度一點兒都不好，完全沒有突顯我的優(yōu)勢，我跟你說哦，我的左側臉線條更優(yōu)美更漂亮呢，不信我拍給你看！”

女孩兒笑著說道，同時拿起了他的手機，讓他開鎖，然后打開攝像頭，擺出各種搞怪的姿勢和表情，來了個九連自拍。

“看，是不是比你拍得好看？來，咱們倆合個影！”說完，女孩兒不由分說，挽起他的胳膊，還拿手指調皮地戳了戳他的臉，示意他笑一笑，然后，又拿起手機，跟他來了一個雙人九連自拍。

拍完，她就馬上催著他，把照片都通過微信發(fā)給她，而肖默言早在顧芒挽住他胳膊的一瞬間，就已經傻了…

她沒有生氣？還主動跟他合影？他們兩人的合影，是他夢寐以求多久的東西啊，他終于得到了！

肖默言每天有了盼頭，臉上總是笑容滿面，氣色也跟著好了起來…但是，絕癥之所以被稱為絕癥，就因為它的不可逆！

半個月后，肖默言的生命，終于走到了盡頭…

這天，原本已經臥床不起的肖默言，突然精神變得很好，他知道他的大限到了，但他要在臨死前跟她表白。

在護工和父親的幫助下，他洗了澡，換上了西服，還一絲不茍地梳好了頭發(fā)，然后，他手里捧著讓肖喆買回來的香檳玫瑰，在父母和兒子的攙扶下，站在病房門口——他要等顧芒！

可是，平時都準時出現(xiàn)的女孩兒，今天卻遲到了！

肖默言越來越虛弱，也越來越焦急，最后實在站不住了，才由著父母把他扶回床上，合衣躺下，眼睛卻始終執(zhí)著地看著門口，手中的玫瑰也不肯放下…

終于，期待的人兒出現(xiàn)了！女孩兒手里拎著食盒，口中道著歉，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

肖默言本來已經黯淡無光的眼睛，瞬間迸發(fā)出了驚人的亮度，身上也像被注入了力氣，不用別人幫助，自己就坐了起來。

“你沒事吧？來了就好！來了就好！”然后顫抖著手，眼神中帶著期待和緊張，把手中的香檳玫瑰遞給了她…

顧芒愣了一下，然后趕緊放下食盒，接過了花。

“哇，我終于收到花了！你不知道，我長這么大，都沒人送過花給我呢！”顧芒說著，嗅了嗅花，然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伸頭過去親了一下肖默言的嘴角…

肖默言先是錯愕了一下，然后，臉上露出了激動和羞澀的表情，卻顫抖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可以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嗎？”肖默言終于回過神后，不等顧芒回答，就看向了他父母和肖喆，以及醫(yī)生護士們。

大家很知趣地走了出去，還體貼地關上了門。

“小芒，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這個問題可能沒有任何的現(xiàn)實意義，可我就是想知道答案…”肖默言有些艱難地說著。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我遇見的時候，我沒有結過婚，沒有孩子，也沒有比你大這么多，我…我可以追求你嗎？”肖默言專注地看著顧芒，眼神中滿是祈求和忐忑。

“如果是那樣，那你也不要追我…”女孩兒笑著搖了搖頭。

聞言，男人眼中的光亮漸漸熄滅…只是假設，也不行嗎？

“因為我要追你！但是你要保證，不可以太難追哦，不然我會生氣的！”女孩兒笑著說道，眼神清澈明亮，像一眼見底的湖水。

這一刻，他突然相信了她的話，他不想去考慮這句話里的安慰成分，他就是相信，如果假設成立，她會主動追求他！

但是，他舍不得！

聽說感情中，主動的那一方會很辛苦，也總是會患得患失，他不舍得讓她來承受這些，所以，還是讓他來追求她吧！

視線變得模糊起來，但肖默言還是努力地睜大眼睛，仔細描繪著她的輪廓，他要把對她的記憶刻進他的靈魂里…

如果真的有下輩子，他一定要早點找到她，然后守在她的身邊，陪她長大，娶她回家…是的，他想娶她！他還想愛她、寵她、照顧她一輩子！

“小芒，我喜歡你…不，我…我愛你！”

肖默言終于說出來了，這句在他心中回蕩已久，幾經醞釀發(fā)酵的話，終于說出來了，他感到一陣輕松。

“我也喜歡你！”顧芒說得很坦然，也很肯定。

彌留之際，男人那已經完全模糊的視線，慢慢地看向人群，看過他的父母，他的兒子，他的同事和朋友，最后，準確地定格在了女孩兒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