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伯榮一愣,好奇問道:“大哥,啥重要的事啊,你路上咋沒跟我說呢?”
溫彥昌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溫維銘,那一幅嚴肅認真的模樣,像是祠堂里開會得架勢。
溫維銘將手中的活收拾了一下,暫時不用顧著,這才走到了方桌跟前,四個人都聚集在此,薛央央也好奇的看向溫彥昌。
這又是要弄哪一出?
溫彥昌看著桌子上的銀子,又環(huán)視了一眼身旁的三個人,道:“溫家我最大,一直也是我在當家,但是今天,我想和你們商量一下,日后這個家就由著央央當家做主,所有人掙得工錢每天回來都交給央央,一切由著央央支配,你們覺得如何?”
溫維銘和溫伯榮微微一怔,都在思考。
薛央央?yún)s很詫異,這溫彥昌讓她當家做什么?她日后可是要離開這里的。
溫伯榮反應過來,立即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們誰當家都行,反正我只管交我掙得工錢!”
溫彥昌看向溫維銘,溫維銘幽緩啟口:“我也沒意見!”
“央央,你呢?”溫彥昌看向?qū)γ娴淖行┐翥兜难ρ胙?,問道?/p>
薛央央反應過來,立即站起身提出了反對意見:“我不當家!”
“為啥???”溫彥昌反倒不理解了,讓薛央央當家,就是他們?nèi)值軐λ男湃危趺催€不想干了?
溫維銘淡淡的斜睨了一眼薛央央,心想薛央央隨時會走,便幫她說了一句:“大哥,這個家還是由你繼續(xù)當家做主吧,央央年紀輕,擔待不了!”
薛央央立即附和:“是啊,我年紀輕輕的,可擔當不了這種事情,我還是覺得掙了銀子就交給大哥你掌管著挺好,而且我還會亂花錢,萬一敗光了,你們不得恨死我!”
溫彥昌憨厚一笑:“行了央央,你就不要推辭了,這些銀子全是你掙來的,就算你花了我們也不能說啥,而且你比我們有腦子,這銀子放你手上做生意,我們放心!”
溫伯榮立即附和:“是啊,二嫂,你這么會掙銀子,腦瓜子好使,這銀子交給你沒準你就能錢生錢,錢滾錢呢,到時候我們溫家的日子就會更好了!”
薛央央的一顆心,莫名的被感動了。
這老大和老三這么信任她??!
可是她遲早要走,所以這門事情是萬萬不能答應。
“不,大哥,三子,謝謝你們對我的信任,但是我真的不能當這個家,反正你們?nèi)值苷l當家都成,總之我擔當不了!”
說完,薛央央快步朝著屋里走進,進了房間關(guān)上了門。
溫維銘意味深長的盯著大房間的方向,心中一沉。
這個丑女人,看樣子是下定決心要走。
溫彥昌和溫伯榮面面相窺,溫彥昌急忙問道溫維銘:“二弟,央央這是怎么了?她怎么不想當家?”
溫伯榮也嘀咕一句:“是啊,我看村里不少女人當家都快活死了,想當還當不了哩,二嫂這是咋啦?”
溫維銘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失落,旋即扭頭,淡漠的看著不明所以的二人,淡淡開口:“她不想當就不當,大哥這個家還是你主持,將這銀子收好吧!”
說完,溫維銘轉(zhuǎn)身回廚房里忙活著做飯,溫彥昌無奈的嘆息一聲,收拾好了桌上的銀子,心想這薛央央大概是還沒把溫家當成自己家吧!
或許是他提的時間太倉促太唐突了,等日后時間久了,再說此事!
溫伯榮見狀也不多說,去拎了一桶冷水沖澡去了。
家中的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晚飯的時候幾個人都沒怎么說話,飯后,都睡下了。
溫維銘洗漱一番墨跡到了酉時末刻,才回了房中,瞧著臉上糊著草藥的薛央央,關(guān)上了房門,幽緩啟口。
“你不答應大哥,可是想好了什么時候離開?”
薛央央扭頭,看了一眼神情淡漠的溫維銘,有些迷茫。
“沒想好什么時候,但肯定是要在你的毒解了之后再走!”
溫維銘的心情從未如此的沉重過,他都不知道為什么一聽到薛央央要走,心里會很不舒服。
他低垂著眼瞼,脫去了外衣躺下之后,才緩緩道:“既然遲早要走,就對大哥和三子冷淡一些,省的日后他們傷心!”
說完,溫維銘翻過身背對著薛央央便閉上了眼睛。
薛央央也莫名的不太舒服,尤其是看到溫老大那傷心的模樣,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是,她不可能永遠困在這個小山村里待著。
那么問題來了,離開溫家她又能去哪里?
薛央央忽然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有了銀子之后,她能去哪里呢?
在這個世界里,她除了熟悉溫家三兄弟,就沒有任何的親朋友好友,難道要一個人孤零零的去勇闖天涯?
薛央央一想到那種孤獨一人的狀況,便有些抵觸。
前世的她,就是孤身一人,她討厭那種被孤獨包圍的感覺。
一時間,薛央央有些猶豫了。
“溫維銘!”
薛央央開口喊了一聲。
“說!”一旁的溫維銘很冷淡的只回了一個字,她瞬間又不知道說什么了。
“沒事,明早記得和你大哥要十兩銀子,我們得進城買馬尾棕!”
“好!”溫維銘又只回了一個字,薛央央瞬間連話都不想說了。
黑暗籠罩著二個人,都沒有睡著,卻都不再開口。
夜靜悄悄的流逝,星云斗轉(zhuǎn)間,只留一顆啟明星,耀眼的閃亮著,將揭幕新的一天到來。
翌日,天才蒙蒙亮,薛央央就被吵醒了。
她趴在窗戶邊上看著門外的狀況,一瞧見門口排長隊的人,不由得一愣。
今天怎么又來這么多人看診?
突然,房門打開,溫維銘身穿著薛央央新買的白色長衫看上去十分精神,他雙手環(huán)胸,臉色有些不喜:“你惹得麻煩,你來終結(jié)!”
薛央央有些頭疼,心想這村里的人都這么有錢嘛?她本以為看病要五兩銀子起步,會杜絕別人前來看診呢。
結(jié)果并沒有,反而人更多了。
她連忙爬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了屋子,溫彥昌和溫伯榮都躲在堂屋不敢出去,院外的人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不好得罪,而且他們也不知道怎么說啊,萬一得罪人可就不好了。
一切都得等薛央央來處理才行。
溫彥昌看向走出房間的薛央央,叮囑一句:“央央,這外面的人可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也不能轟走,你看咋樣才能讓他們別這么大的陣仗,天天早上一開門都是這樣,那咱家門檻遲早要被踏爛了!”
薛央央皺著眉頭,看向外面,又回頭看向溫維銘拉著他進了房里。
“你愿不愿意和我學醫(yī)術(shù)?你若是愿意,日后咱家就直接掛牌看病了,我可以先擋一陣子,然后私下天天教你醫(yī)術(shù),日后那些小病小患得你就都能解決,也順便賺了口碑和名聲,掙點小錢!”
溫維銘斜睨了一眼薛央央,道:“眼下難道還有別的方法?只能開門接待病人了!”
薛央央咧嘴一笑,看著溫維銘是答應了,立即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會長命百歲的!”
說完,薛央央直接跑到了門口,打開了院門,溫維銘看著她那嬌小又活潑的身影,眸中浮現(xiàn)一抹暖色。
溫彥昌和溫伯榮立即看向走出房間的溫維銘:“老二,你和央央說啥了?這因為那治病的名聲趕來的鄉(xiāng)親們怎么處理啊?”
在溫彥昌的認知中,那牙婆子幾個人都是因為他們的小手段,才能治好,壓根心里沒底,薛央央他們還能看其他的病癥。
萬一回頭被罵成了騙子,還怎么在北屯村立足?
溫伯榮倒是好奇的看著薛央央出去了,打開院門不知道在和鄉(xiāng)親們說什么,他看向溫維銘問道:“二哥,你不會和二嫂準備在家開醫(yī)館了吧?”
看著老大和三子的焦急目光,溫維銘輕咳一聲:“是有這個意思,反正央央懂點藥草之術(shù),而我久病成醫(yī),也會看一點小毛病,所以打算在家里弄個醫(yī)館,幫人看看小災小病的掙點銀子!”
“你們倆又不會醫(yī)術(shù),牙婆子那幾個人的事情全是僥幸的啊,萬一日后治病出了啥事情,豈不是栽了名聲?”
溫彥昌滿臉擔憂,急躁的蹲在了門口,不知怎么辦才好。
溫維銘解釋一句:“放心吧,大哥,我們不會看的病肯定就推薦去找村里的沈大夫了!”
溫伯榮見識到薛央央在仁濟大藥鋪用一個半米長的蜈蚣方子變成四十兩銀子的事情,又看她懟趙嬸子用大蝎子草謀害虎子,所以一點也不擔心,拉著溫彥昌起身。
“大哥,你別擔心了,二哥都有底氣,你怕什么,再說我看二嫂挺厲害的,應該不會弄砸了這件事情!”
看著二兄弟還有在院子門口張羅此事的薛央央,溫彥昌還能說什么呢,只得叮囑溫維銘:“那你們倆可得小心為上,看不了的病千萬不要逞能,萬一鬧出人命咱家可擔待不起!”
溫維銘點了點頭,答應一聲。
薛央央站在門口讓所有人排隊,然后又將廚房的小方桌搬到了門口,端上了一把椅子,叫溫伯榮不要去上工了,就站在門口看著,一個一個放人進去看診。
溫彥昌則是幫著送客,而她則打著協(xié)助溫維銘的旗號,給放進來的人看病,寫藥方子讓他們?nèi)プニ幓丶壹宸?/p>
一切有條有穩(wěn)的進行著,正準備開始放人進來看診,忽然,門口傳來了一聲尖利的叫喊。
“溫老二,薛央央你們兩個騙子給老娘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