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敢賴賬!”王鐵腦兇神惡煞的吼了一句,然后催促道:“趕緊還錢,省的我們繼續(xù)耽誤工夫,要是不還錢,咱們就去里正哪里去討公道!”
只有丁蜀的父親,丁財站在那沒有吱聲,臉上還帶著一絲不情愿。
薛央央見他們的架勢,心想這突然掙了銀子,還真是鬧得不少事情了。
一聽又要告官府,溫彥昌連忙賠笑著:“幾位叔,咱有話好好說成不成,再說我們也沒說不承認這債,只是這銀子數(shù)額,我們總要搞清楚的!”
“搞什么搞清楚,你們家如今這么有錢,還稀罕這點銀子么?包馬車都包一輛銀子的哩!”
張大爺酸諷的說了一句,臉上多了幾分不客氣。
溫維銘幽幽張口:“張大爺慎言,就算有點銀子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水漂的,既然涉及到銀子數(shù)額的問題,不如我們就請里正來主持公道,五年前借款的事情我們?nèi)值芏歼€年幼,父母沒有告知不太清楚,而且借據(jù)這上面不也有里正的手印么,說明他應(yīng)該是知情的人,到時候真的差你們銀子,我們溫家絕對不會賴賬!”
張大爺催促道:“找什么里正,這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里正來了也是這么多,你趕緊還錢,我們幾個還忙著哩,哪里有空和你耽誤工夫!”
“張大爺,依照《天辰律法》父債子還這道理是沒錯,但,債主隨意篡改欠款數(shù)額,可是要犯法的!”
“你既說這個借據(jù)是真的,那我們找里正你又為何不敢?”
薛央央看著溫維銘渾身散發(fā)出一股凜冽的威嚴,臨危不亂的架勢,還真是又勾起了她心里的好奇。
這家伙,到底會是什么身份?
而張大爺跑馬車這么多年,見識的多了,才不怕溫維銘的嚇唬,他們添加的九兩銀子的利息,也是合情合理,這么多年過去了,誰借錢不給利息的?
于是,張大爺冷哼一聲,道:“那我們就去找里正,反正我們不怕,到時候若是你們不還錢,看我們怎么告你們溫家!”
“好!”溫維銘答應(yīng)了一聲,將借據(jù)握在手中,生怕到時候這幾個人使壞毀掉篡改的借據(jù)。
“你們家的,趕緊跟我們一起去趙里正家,別害怕的不敢來,順便帶上銀子!”
說完,幾個人轉(zhuǎn)身沒入了夜色。
溫伯榮蹲在了地上抱頭吐槽:“這都叫什么事啊,咱家就剩下十五兩銀子了,明天還要還牙婆子他們呢,這可咋辦!”
溫彥昌皺著眉頭,滿臉愁容看著溫維銘問道:“二弟真要鬧到里正那里去么?趙里正那個人,你還不知道,從來就不是公正的人!”
溫維銘點點頭,然后道:“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先帶上銀子,讓伯榮去找趙里正的爹,老里正公正不阿,肯定不會縱容趙里正和張老頭他們搞什么勾當?shù)模 ?/p>
“好!”溫彥昌立即輕踹了一覺溫伯榮,道:“三子,還不趕緊去老祠堂那邊找老里正!”
溫伯榮點點頭,神情嚴肅的撒腿就跑了。
溫維銘和溫彥昌欲要出門,薛央央?yún)s喊道:“等我一刻鐘,我和你們一起去!”
溫維銘清雋的俊臉上浮現(xiàn)一抹疑惑:“你要做什么?”
薛央央立即拿著竹簍子,壞壞一笑:“總之一會對你們可能有幫助,等我一會,一會就好!”
說完,嬌小的身影鉆進了屋子里,不知道在大房間了搗鼓什么。
溫維銘和溫彥昌耐著性子等著,到趙里正新家也要一段時間,他們也就不著急了。
索性在家吃了晚飯,等到薛央央忙好了,給她拿了一張烙餅,三個人這才朝著趙里正家趕去。
三個人到了趙里正家的時候,溫伯榮和老里正還沒有過來,那張大爺一瞧見他們,想著剛才率先來已經(jīng)和趙里正說好了,只要要了十兩銀子就分給他五兩銀子,他們另外五個人一人一兩銀子的本金就好。
趙里正欣然答應(yīng)。
張大爺就有了底氣,“溫家的,你們怎么這么久才來,欠錢不還如今都這么有底氣了嗎?”
溫維銘懶得理睬張大爺,看向了趙里正,“里正大人,在說這個借據(jù)的事情之前,我是否可以問您幾個問題?”
趙里正端坐在高位之上,點點頭:“你問!”
“身為里正大人,為一村之長,若是要和某些村民勾結(jié),做假證的后果是什么?”
趙里正精明的眸中閃過一絲心慌,旋即不緩不慢的回答:“那后果自然是上報官府,官府查明后會撤去里正之位,同時杖責五十!”
溫維銘聞言點頭,又問:“那篡改借據(jù),騙人坑錢,又會處以什么罪刑?”
趙里正不知道溫維銘到底在搞什么鬼,輕咳一聲:“這個查明自然會由里正上報官府,官府再來查明,如若屬實,篡改借據(jù)之人,定然逃不過我天辰例律的處罰!”
一旁的張大爺聽著這些話,心里頭越發(fā)慌亂,“溫家老二,讓你還錢,你搞這么多虛的問題做什么,你將借據(jù)給趙里正看一眼不就行了,說這么多故意指桑罵槐哩?”
溫維銘淡淡的斜睨了一眼張大爺,給了他一記冷眼,好似在說,就說你們呢!
但他還是慢悠悠的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張借據(jù),呈上前去。
“趙里正,請過目,這便是他們幾個人拿出的借據(jù),說是我爹生前借得銀子,但數(shù)額上面明顯是添加了手腳的,若是這點問題都看不出來,那里正大人,這件事情我覺得還是上報官府最好!”
趙里正接過借據(jù),板著一張看似公正不阿的臉,“那是自然,不用你說,本里正自有公道之說!”
旋即,他低頭照在油燈上,看著那借據(jù),一瞧見一兩銀子的地方,新添的一筆,立即目光冷冷的看向了張大爺。
趙里正來回看了幾眼,輕咳了一聲,“這借據(jù)金額怎么有動過手腳?老張你這若是交官府那是要判罪的,知不知道?”
張大爺立即道:“趙里正,冤枉啊,這金額雖動了手腳,但那也是有緣由的,當初溫大生說過,五年內(nèi)還清這銀子,不然十倍償還,這都五年過去了,翻十倍是應(yīng)當?shù)模覀兝细鐜讉€都能作證的!”
那四個人連忙點頭:“是啊是啊,里正大人,溫大生確實這么說過!”
趙里正立即看向溫維銘他們?nèi)耍骸斑@也算是人證物證懼在,本里正當年也旁聽過,所以這不算篡改借據(jù),而是你們溫家應(yīng)當要還得利息錢,這都快六年了,父債子償,你們還有什么可說的?”
“誰給你的膽子,滿口胡說?”
忽然,門外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趙里正神色一變,連忙迎上前去:“爹,你怎么來了?”
老里正大人輕哼一聲,“老子要是不來,豈不是就錯過你作偽證,坑害人家溫家弟兄三個的好事了!”
老里正雖然上了年紀,但是腦子卻清醒的很。
聽到溫伯榮說的時候,他還打包票說自己兒子一定和他一樣,但是來了之后再屋外聽了一會,他的一張老臉就在溫伯榮面前丟的稀碎。
趙里正連忙小聲道:“爹,這事本就是溫家欠了錢的啊,而且這么多年不還,人家張營他們要點利息也沒事??!”
“糊涂!”老里正一聲呵斥,嚇得趙里正都要顫栗,深怕老頭子氣出個好歹。
等到扶著老里正坐好之后,趙里正連忙在老里正耳朵旁小聲念叨一句:“兒子是有不對的地方,但是您給兒子一點面子,這件是您不要管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