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古代道學的紫薇斗數(shù),我去年跟一位古文教授做學術(shù),順便復印的一份,現(xiàn)在送給你?!?/p>
宋靜怡溫婉一笑,把書遞過來。
陳昊南趕緊接著,欣喜若狂,他在市面上或圖書館看的玄學書籍,全都是大眾貨,雖然這紫薇斗數(shù)欠缺了術(shù)藏秘傳的部分,也是大眾貨,但卻是大眾貨里最頂尖的存在,一般人根本弄不到,其實也就相當于是秘傳了。
而在他心里,有四部最想看的玄學奇書:天篆文策,天師秘錄,紫薇術(shù)藏,上下策。現(xiàn)在得到七卷紫薇斗數(shù),勉強是得了紫薇術(shù)藏的一半。
不過想到奇書上下策,陳昊南心里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朱光文!
普通人沒聽說過上下策,此書的年代不遠,就在近代而成。
因麻衣道身在世俗,魚龍混雜,學了諸多旁門左道之術(shù),近代麻衣道遭逢大劫,千年傳承幾乎覆滅,于是有人心生怨念,著書立說,寫成一本旁門左道之集大成的邪書,企圖禍亂人心,報復世道。
現(xiàn)代社會的繁榮,不是區(qū)區(qū)一本邪書就撼動,很快就把這一套徹底打壓了下去,上下策也徹底沒了蹤跡。
不過陳昊南知道,當初有麻衣道的人找過他師父,企圖拉他師父入伙,宣揚邪說,一起復興麻衣道,但他師父拒絕了,書卻一直保存,直到后來他癡迷于玄學,師父怕他看了這邪書走歪路,才一把火燒了。
朱光文是個邪修,又是他們麻衣道的人,位居C省道協(xié),絕對是麻衣道的高層,不可能不知道上下策,難道就是修成了此書?
“想什么呢?你這家伙,怎么走神了?!?/p>
宋靜怡的芊芊玉指,沒好氣了的戳了一下陳昊南腦袋,以為送這書給陳昊南會很高興,但這家伙卻呆住了。
“額!”陳昊南趕緊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沒什么,就是太高興了?!?/p>
“這里還有一本,天文物理學?!彼戊o怡又拿出一本,認真的說道,“術(shù)數(shù)玄學固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其中參雜了太多的迷信思想,再送你一本天文物理學,以科學為參照,分清迷信和傳統(tǒng),成為一名真正的道家學者。”
“謝謝老師,我一定成為正兒八經(jīng)的道家學者?!?/p>
接過書,陳昊南心里感動,被宋靜怡老師這么一引導,他還真覺得自己高大上了,也更有底氣了,不對,他現(xiàn)在有了術(shù)士證,是真的牛了。
天入夜,宋靜怡去廚房做飯了。
陳昊南很是勤快,趕緊去廚房幫忙,在宋靜怡面前表現(xiàn)一番,雖然已經(jīng)吃過了晚飯,不過再吃點夜宵也不錯。
把背筐里的臘肉拿出來,還有一罐蜂蜜,順便還給寫了個蜂蜜養(yǎng)顏的方子。
宋靜怡心里欣慰,這家伙還算知道禮尚往來,沒把她忘了。
見宋靜怡老師開心了,陳昊南當然也是美滋滋的,但又有點郁悶,宋靜怡這么端莊,他在宋靜怡面前就只是個學生,完全沒勇氣那啥。
吃了飯,陳昊南打消了留宿的念頭,滿身都是酒味,還是回去清洗一下,宋靜怡開車送他。
卻說某個陰暗的屋里。
一個術(shù)士盤膝靜坐,閉目養(yǎng)神,手持一串念珠,這念珠用不知名的木材雕刻,一共十二顆,拇指大小,形狀像惡鬼的頭顱,面目猙獰,鬼氣森森,這人正是朱光文。
“朱師叔,你今天太抬舉那小子了,依我看,他也就是在混了幾年,學了些坑蒙拐騙的手法,糊弄鄉(xiāng)下的無知村民,什么狗屁修成仙了,被奉承了幾句就喝得難醉如泥。”
許術(shù)士憤憤不平的說道,對于陳昊南的舉動很是不屑。
“住嘴,不知天高地厚?!敝旃馕牡f道。
許術(shù)士趕緊閉嘴,生怕惹怒了朱師叔,但心里卻不明白,朱師叔這是什么意思。
“承包權(quán)歸了道會,別為了貪幾個小錢,壞了我大事。”朱光文衣兜一抖,收了念珠站起身來。
“師叔你就放心吧,就這幾個鄉(xiāng)巴佬,還想和我斗?!痹S術(shù)士不屑的笑了笑,在外面闖蕩了幾年,手段和眼見可不是這小縣城的人能比,“不過那陳昊南……”
許術(shù)士還有些不甘心,實在不明白朱光文為何如此抬舉陳昊南。
“陳昊南在這一帶頗有名聲,就讓他掛個閑職?!敝旃馕碾S意一句,并未多言。
不過朱光文心里卻是一翻思量,陳昊南很可能修成了陰陽眼神通,查看他的道行,但他并不確定陳昊南是否看出了他的底子?
如果看出了,知道他是邪修,那就麻煩了,可是回想陳昊南在會議上的表現(xiàn),一切都很正常,并未疏遠忌憚,但如果沒看出他是邪修,為何又不找他搭話,按理說,同為得道之人,多少都有興趣交流一下,這分明是提防他。
這年輕人看似浮淺隨意,心機卻很深,還有一點,陳昊南是否看出了他和朱光文的關系?
如果看出了是他暗中把持,必然會起疑心,而他不給許術(shù)士細說,也是怕許術(shù)士知道后對陳昊南前倨后恭,露了馬腳。
不過他也留了一手,把陳昊南提為同輩,有意抬舉,先試探一翻,畢竟陳昊南年紀輕輕,卻已修道有成,若能加以利用,必是麻衣圣道的一大助力,若不愿加入圣道,那就盡早除掉,以免壞了大事。
朱光文心里已有打算,說道,“盡快處理好承包權(quán),給我找一具青壯年的尸體?!?/p>
聞言,許術(shù)士愣了一下,“師叔又要布局,這次是哪家?”
“這次不用你出面,你忙自己的事,我要親自出手?!敝旃馕牡f道。
“是,知道了?!?/p>
許術(shù)士趕緊應聲,臉上驚疑不定,卻不敢多問。
他可是知道,朱光文是修成道術(shù)的真神仙,他能結(jié)交那些達官貴人的關系,全靠朱光文在背后布局,他只是表面走一下過場,玩弄江湖把戲,不過這次朱光文要親自出手,必然是有大事了,他的資歷太低,剛進入麻衣圣道才兩年,還沒資格知道太多。
卻說另一邊,宋靜怡送陳昊南回家,已經(jīng)夜深了。
告別宋靜怡時,陳昊南突然想起一事,問道,“老師,你家那個宋駿叔叔,是不是最近撞邪了?!?/p>
“嗯!你怎么知道這事?”
宋靜怡詫異,不過想想也沒什么,她叔叔宋駿撞邪的事,本就因為一個術(shù)士而起,陳昊南也是術(shù)士,都在一個圈子,說道,“哪有什么撞邪,是那術(shù)士故弄玄虛,應該懂些醫(yī)術(shù),在大街上遇到駿叔,看出了有病患,故意拿鬼神說事,不過也巧,稍微一打聽,居然還找到了那個術(shù)士,幫駿叔治好了?!?/p>
“呵呵,我在道會上見過那術(shù)士,名叫許成良。”
陳昊南笑了笑,心想,許術(shù)士能拿到承包權(quán),這顯然是朱光文在背后布局拉攏關系,他正好玩一招釜底抽薪,讓朱光文和許術(shù)士在安陽縣沒有立足之地。
“許成良的老底我知道,就是個江湖騙子,怎么可能懂醫(yī)術(shù)?!标愱荒弦粋€勁的潑臟水,“而且這事太巧合了,聽說縣長家也鬧鬼,請了許術(shù)士做法?!?/p>
“他們這些人,是有些迷信,不過也沒什么大事?!?/p>
宋靜怡沒太在意,有些觀念根深蒂固,誰都要信一點。
“老師,這不是迷信的問題,而是一個局子,用的是江相派的手段,俗稱請大神?!标愱荒暇ㄈ叹帕?,一眼就看出了這局子,“老師你的歷史好,應該知道江相派?!?/p>
“江相派?”陳昊南這么一提醒,宋靜怡立馬反應過來。
江相派是近代江湖的一個騙術(shù)門派,江是江湖,相是宰相,自詡是江湖宰相,拜洪門方照輿為祖師爺,以鬼神亂力、風水相術(shù)等手段行騙,勢力極其龐大,遍布大江南北。
“請大神是江相派常用的騙術(shù),是先布局,留下各種線頭,等你出了事,主動上門去請,一般人不懂門道,很容易就被騙了?!标愱荒险f道。
宋靜怡一點即通,又有幾分疑惑,“駿叔的病……”
“這個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就是提醒一下,別被騙了?!?/p>
陳昊南心里清楚,以朱光文的手段,讓人突發(fā)重病很簡單,但他沒有揭穿,只是通過宋靜怡讓宋駿起疑心,自然就會去調(diào)查許術(shù)士,而朱光文躲在幕后主使,一旦發(fā)現(xiàn)不對勁,必然有所動作,這一招叫打草驚蛇。
只要朱光文一出手,他看出了深淺,心里就有了底,然而陳昊南不知道,朱光文此時也在設局試探他的深淺。
“謝謝你提醒,我會轉(zhuǎn)告給駿叔?!彼戊o怡慎重的點了點頭。
“老師,如果有什么怪事,記得告訴我,我也算半個專業(yè)人士,更何況我現(xiàn)在還是正宗的道協(xié)理事,清除這些妖言惑眾的迷信術(shù)士,是我的責任?!?/p>
陳昊南也沒忘了給自己臉上貼金,拉上正宗人士的名頭,這可是名正言順。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p>
宋靜怡溫婉一笑,又給陳昊南理了理衣領,覺得這家伙總算有點正經(jīng)的模樣了。
事情談妥了,宋靜怡回了城里,陳昊南心情大好,哼著小調(diào),屁顛屁顛的回屋,燒一鍋熱水洗澡,接下來該籌劃給自己蓋新房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