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宮殿內(nèi),寒風(fēng)透過半開的窗欞悄然潛入,帶著一絲不祥的預(yù)兆?;璋档臓T光搖曳,將四周古樸而猙獰的壁畫映襯得忽明忽暗,仿佛幽冥之中的低語,預(yù)示著即將發(fā)生的殘酷一幕。
“來人哪!”一聲尖銳而急促的呼喚劃破了死寂,震顫著宮殿的每一寸空氣。那聲音里,交織著不容違抗的威嚴與難以言喻的狠絕,“把廢后制住,開膛取子!她自個兒生不出來,咱們就搭把手。切記,萬萬不可傷了皇嗣分毫,那可是至關(guān)重要的藥引啊!”
楚錦音,昔日的皇后,此刻面容如同慘白的紙張,嘴唇微微顫抖,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她從未想過,那個曾經(jīng)溫柔相待的男人,竟會狠心至此!此情此景,仿若一柄冰刃,直插她的心房,痛徹骨髓。
他居然要對她行此慘無人道之舉,硬生生地開膛破肚,只為取她腹中孩兒的鮮血,作為挽救楚葭伊腹中胎兒的藥引!這等殘酷的手段,即便是最冰冷的歷史篇章,也難得一見。
楚錦音只覺全身力氣被抽空,雙腿發(fā)軟,卻仍頑強地護著隆起的腹部,一步步艱難地往后退避。她的目光掃過四周,只見一群面無表情的老嬤嬤步步緊逼,她們的目光里沒有絲毫憐憫,只有冷漠的執(zhí)行命令的決心。
她的心在吶喊,喉嚨卻似被無形的手扼住,發(fā)出的聲音破碎而絕望:“陛下,請您三思啊!我真的沒有推楚葭伊下水,是她,是她自己選擇的那一躍!陛下,您必須相信我,這是一場誤會,一場可怕的誤會??!”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仿佛她最后的尊嚴與反抗。
在這絕望之際,楚錦音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量,試圖喚醒對方哪怕一絲人性的光輝,希望能夠阻止這場悲劇的降臨。但空氣中彌漫的,唯有冷酷的決絕與即將到來的黑暗。
楚葭伊緊緊依偎在戰(zhàn)亦裴堅實而溫暖的懷抱里,眼中泛著點點淚光,聲音中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委屈,細語輕喃:“陛下,您可曾聽見姐姐的辯解?”她的眼神如同受驚的小鹿,楚楚可憐。
戰(zhàn)亦裴的面容在燭火映照下顯得格外峻峭,怒意如同火山爆發(fā)般不可遏制,語氣冷硬如鐵:“你無需再費唇舌狡辯!當(dāng)時伊兒腹中懷有我戰(zhàn)家龍嗣,如果不是你狠心推搡,她又怎么會無緣無故縱身一躍?她會愚蠢到帶著我們的孩子,共同涉險,僅僅是為了構(gòu)陷于你?高御醫(yī)已明言,唯有新生兒的心頭之血方能作為藥引,挽救我們孩子的性命。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速速行動!”
楚錦音的臉色蒼白如紙,剛剛經(jīng)歷難產(chǎn)的身體本就虛弱不堪,此刻更是連一絲反抗的力量都提不起,只能任由命運的巨輪無情碾壓。幾個壯碩的婆子仿佛無情的巨石,迅疾地圍攏上來,粗魯?shù)匕醋∷w弱的手腳,如同束縛住即將展翅的蝶,讓她無力地癱瘓在床上。
幽蘭,這位忠心耿耿的侍女,哭喊著,不顧一切地擋在楚錦音身前,雙手用力推搡著那些冷酷的婆子,聲嘶力竭地喊叫:“都給我滾開,別碰我家主子!離她遠點!”但那些婆子仿佛銅墻鐵壁,幽蘭的微薄之力根本無法撼動,最終被一腳踢飛,如同落葉般無助飄落。
一旁的管事姑姑見戰(zhàn)亦裴并無阻攔之意,便迅速而熟練地將掙扎中的幽蘭拖拽到一旁,毫不留情地將她的頭部狠狠撞向堅硬的柱子,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陛下的命令,你這賤婢也敢違抗?”
“幽蘭——!”楚錦音的雙眼猛地瞪大,眼見著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瞬間倒下,無聲無息,心中如刀絞。她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淚水如斷線的珍珠,無法抑制地滾滾而下。她痛苦地轉(zhuǎn)頭,目光穿透模糊的淚幕,落在了不遠處那個擁著楚葭伊,面無表情的戰(zhàn)亦裴身上。
楚葭伊因為早產(chǎn),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柔弱無力,仿佛隨時都會隨風(fēng)飄散。她緊緊依附在戰(zhàn)亦裴的胸膛,懷抱中的小包裹里,是他們新生命的脆弱存在。她的頭深埋在戰(zhàn)亦裴的胸口,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陛下,那宮女...她...死了嗎?”
戰(zhàn)亦裴輕輕拍撫著她的背,聲音中充滿了安慰與篤定:“伊兒莫怕,有我在,區(qū)區(qū)一個宮女,死了也就罷了?!?/p>
“一個宮女”這四個字,對于楚錦音來說,卻是割舍不斷的親情與陪伴。那是自楚家起便陪伴她左右,共度春秋,情同姐妹的存在!
“戰(zhàn)亦裴!”楚錦音的聲音因極度的悲憤而變得凄厲,“為了楚葭伊的孩子能活下去,你竟然要犧牲我們共同的孩子嗎?那也是流淌著你的血液的骨肉?。∧愕男脑跄苋绱藲埲?,你怎能如此絕情!”
未等戰(zhàn)亦裴開口,壓制著楚錦音的姑姑已掏出一把銳利的剪刀,毫不猶豫地割開了她的腹部。那瞬間,劇痛如狂瀾般席卷全身,楚錦音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她奮力掙扎,四肢卻被死死鉗制,淚眼模糊中,周圍婆子們的面孔扭曲變形,唯一清晰的,是從指縫間隱約窺見的,戰(zhàn)亦裴與楚葭伊相互依偎的身影,那份冷漠與決絕,如同利刃直插心扉。
“戰(zhàn)亦裴!你難道忘卻了昔日的山盟海誓?你對我許下的承諾,難道都是謊言嗎?你一直在欺騙我,你的心腸何其歹毒,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下手,難道不怕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嗎!”
戰(zhàn)亦裴的面容越發(fā)陰沉:“誓言?你是說為了得到你外祖父的支持,我那些言不由衷的話語嗎?”那是他心中永遠的刺,而這個女子,竟敢在此刻提及!
他的眼神冰冷如寒潭:“楚錦音,你可曾審視過自己的處境?又有哪一個男人會真心對待一個除了家族背景之外一無所有的你?如果不是你外祖父的權(quán)勢庇佑,你以為你還能吸引我的目光分毫?”言畢,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冷漠與不屑,徹底斬斷了過去的一切溫情與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