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給我們做示范的時候戴上的眼鏡結果到現(xiàn)在一直沒有摘下來,將眼鏡戴在面具外面不難受嗎?”夏遲繼續(xù)說道:“其實你根本拿不下來,你也是參與者的一員對吧?”
夏遲剛問出口大火的笑聲便停止了,又恢復了方才的平靜。
“沒錯?!贝蠡饹]有選擇隱瞞,直接承認了夏遲的猜測:“你既然知道了為什么不在外面就把這一切闡明?”
夏遲眼神看上去有些迷茫,不知該如何作答,半響后才慢慢開口:“因為就算我贏了也沒有意義,我自殺不就是為了死嗎?!?/p>
“結果卻淪落到現(xiàn)在不想活卻又死不掉的境地,可笑?!贝蠡鹄湫α艘宦暎骸八阅阌X得只要在游戲里輸?shù)艟湍苷嬲廊チ???/p>
夏遲點點頭,略帶失落的回應:“難道不是嗎?”
大火卻隨即否定:“夢鄉(xiāng)是困住你們所有人的牢籠,褻瀆生命的罪行可不是僅僅魂飛魄散就能贖清的?!?/p>
“所以游戲結束后,活下來的人和死去的人會怎樣?”夏遲緩緩問道。
自游戲一開始夏遲便沒有打算能存活到最后,但如今如果無法做到真正死去,夏遲才會確實地感到絕望。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贝蠡饹]有正面回答。
夏遲聽到后沒有再繼續(xù)接話,站起身準備往外走,在開門后對仍留在房間里的大火說了一句:“你這戰(zhàn)術一點也不高明?!?/p>
隨即夏遲出了門,木門又自己緩緩地關上了。
見只有夏遲一人出來,眾人紛紛顯露出疑問的表情,反觀夏遲卻是神情凝重。
“那面具男呢,為啥還能把他叫進去談話的???”羅一謙似乎也沒想到這一步。
“游戲結束了?!毕倪t平靜地回答道:“他就是內奸,他就是‘教師’。”
這下其余人徹底傻眼了,若不是當下形勢,他們絕對會以為夏遲瘋了,但現(xiàn)在僅夏遲一人從里面出來就足夠說明了問題。
“原來他也是游戲的一員...”唐鶴緩緩開口,試圖在接受這一令人震驚的事實。
“可他每回合根本沒作答,難道他撒謊了,他的規(guī)則都是假的?”羅一謙試圖分析這一現(xiàn)狀。
“不,規(guī)則千真萬確?!毕倪t解釋道:“就像我猜測的那樣規(guī)則之外存在著灰色地段,他只說了回答正確即過關,回答錯誤即淘汰,但絲毫沒有提過不作答會怎樣?!?/p>
“所以如果一開始我沒有阻止喬星明牌,也許游戲早就結束了,也不用死人。”唐鶴黯然失色地說道。
唐鶴心里瞬間彌漫罪惡感,就因為自己的一個錯誤決策導致兩人莫名喪命,想救人的雙手最終還是染上了鮮血。
她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開始糜爛,她接受不了這個真相。
“與你無關。”夏遲看向唐鶴果斷地說道:“當時那種情況選擇鋌而走險才是最愚蠢的,賭徒往往會輸?!?/p>
唐鶴聽后還是低下了頭,雖然她知道夏遲說這番話是想降低自己的負罪感,但心中的滋味還是彌漫不去。
羅一謙見唐鶴情緒低迷只好先引開話題:“總之我們先結束游戲吧?!?/p>
唐鶴聽后也只是點了點頭。
這時密談室中大火的聲音也隔著木門傳了出來。
“‘教師’認輸,游戲結束?!?/p>
門外的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隨著門內一道機械運作的聲響,重物墮地的沉悶聲應聲而起。
面具男死了。
眾人懸著的心終于落下,隨著大火的死亡,游戲即刻落下帷幕。
然而周遭的一切卻仍未發(fā)生任何變化,教室還是那個教室,眾人也并沒有如面具男所說的返回現(xiàn)實世界。
“那家伙不會是騙咱們的吧?”羅一謙哀怨道。
但唐鶴卻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一樣向門后走去:“快過來,這門有把手了!”
其余人應聲前來,發(fā)現(xiàn)教室的門真的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了一件門把手。
夏遲與唐鶴對視了一眼,然后果斷開了門,一股陰郁的氣息撲面而來。
外面與想象中的一樣,是一個被昏暗籠罩的走廊,四處寂靜。
幾人謹慎地走出教室,往那斑駁模糊的走廊深處小邁著步。
“我們要去哪...”輕聲發(fā)問,顯然是對走廊里幽暗的環(huán)境感到不安。
“我們下樓。”夏遲回答道:“想出去的話估計只能從一樓走了?!?/p>
姜穗點點頭,要在這條走廊找到樓梯并不是什么難事,一直往前走就好。一路上并沒有岔路,倒是兩側出現(xiàn)了許多教室但都沒有標注編號,看不出所處的是幾樓幾層。
四人一路摸索,在走廊盡頭找到了樓梯。
雖然樓道昏黑,但好在有扶手可以攙扶,幾人一前一后下了兩層便到底了。
“這就到一樓了?”唐渺向前走了幾步,期盼在幽暗的環(huán)境中找到一絲光亮。
但希望落空了,一樓與剛剛所處的三樓一樣,出了結構不同,大體環(huán)境感受基本相同。
夏遲也跟了上去走到了唐鶴前方,暗示她別走太快。
夏遲也回望唐鶴,唐鶴的臉在微光中朦朧可見,細長的每根發(fā)絲也在反射著照向它的每一縷光線,這種不真實的光照感讓夏遲無法辨別光從哪來,好像是懸浮于空中的灰塵所發(fā)出的微光一般。
目前為止唐鶴對走廊過道的結構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又回憶不起具體熟悉在哪。
幾人不一會便慢步走到了教學樓的大門處,那是一扇老舊的玻璃門,但仍然很完整,并沒有玻璃破損的情況出現(xiàn)。
唐鶴也只思索了一會便推開了玻璃門,并沒有想象中被鎖住的情況,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有這種想象。
但門外的景象卻是徹底地嚇住了幾人。
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層幕布,沒有星也沒有月,像是剝離了大氣的死寂星球被孤立在了一片沒有恒星的太空。
而門外的溫度與屋內并無差別,甚至連一絲微風都沒有,幾人感受不到一絲冷暖,世界寂靜得只剩下了呼吸聲。
這種夢幻怪誕的畫面光是想象唐鶴都想不出來,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但大腦卻都在飛速運轉。
“真的與那片故事里描述的一模一樣啊。”羅一謙驚嘆道。
“我只想從這地方出去。”唐鶴見到這種場景只覺得渾身不適。
說著唐鶴開始往校門走去,教學樓和校門之間還隔了一片廣場,而這片廣場此時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銀光鋪灑,亮的些微有些刺眼。
幾人也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也向著校門走去。
他們走至校門口發(fā)現(xiàn)校門之外盡是漆黑,好似一踏足便會掉入無底深淵。
校門被緊緊鎖住,但就算敞開他們也沒有跨出去的膽量。
“我們好像出不去了。”姜穗望向眼前的深淵,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