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鶴此刻臉色發(fā)青,雙手早已攥成了拳頭。
“你就是個瘋子!”
夏遲聽到這樣的評價依然淡然自若地吃著餅干,好似根本沒聽見唐鶴的話一般。
“倒不如說你瘋了,在這樣的死亡游戲中虧你還能有余心保護那個孩子,如果她就是內(nèi)奸呢?你會害死我們的?!?/p>
唐鶴像是被夏遲的話噎到了,夏遲說的也不無道理,就像自己一開始說的,若姜穗就是“教師”,而自己卻執(zhí)意保護她的話,豈不等于葬送了其余人的活路。
“我現(xiàn)在給你保護她的機會,就看你敢不敢拿自己的身份和命來賭了?!毕倪t吃掉了袋子里的最后一塊餅干,然后側(cè)身為唐鶴讓開了道路。
唐鶴心里泛起莫名其妙的焦慮,這令她倍感不適,眼前的抉擇伴隨著窒息感向她襲來。
她內(nèi)心想要姜穗平安,但若是要拿自己的命來換真的值得嗎?
但若夏遲的猜測是正確的,也許亮出身份牌也沒關(guān)系呢,這樣既能保下姜穗,還能順利找出內(nèi)奸結(jié)束游戲。
可這公平嗎?為什么非要自己來做這個抉擇,為什么夏遲偏偏就選中了自己?
對遭遇不幸之人懷有同理心不是人之常情嗎,眼前這個男人卻拿著她的同情心來威脅她。
唐鶴似乎一瞬對眼下的局面有了新的看法,一個陳舊且令自己感到害怕的念頭如電流劃過腦海。
她邁動著沉沉地腳步向著木門走去,手顫抖著放在了木門的把手上,卻遲遲沒有轉(zhuǎn)動。
唐鶴每靠近一步夏遲的眼神便凝重一絲,他似乎很期待唐鶴會做出何種選擇。
這世上有很多應(yīng)該和不應(yīng)該。
唐鶴曾經(jīng)苦苦思索,自己應(yīng)不應(yīng)該選擇堅強,應(yīng)不應(yīng)該面對全世界的惡意亦然堅定的走下去,可最后她卻選擇了吞下安眠藥,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結(jié)束痛苦。
逃避。
如今夏遲又逼迫她抉擇,而她又不得不再次回到那時候的心境。死過一次后的求生欲在她心中瘋漲,卻總在縷縷善意中倒塌。
選擇主動尋死的生命難道會比選擇堅強活著的生命更加珍貴嗎?
兩股意志不斷交鋒,動搖著唐鶴脆弱的信念,令她進退維谷。
隨著唐鶴眼角一滴眼淚的滑落,她的手也緩緩松開門把手失去了力氣。
夏遲眼中露出了一絲難以捉摸的復(fù)雜情緒,而正當(dāng)他想開口說話時,唐鶴卻將手伸進了褲子口袋摸索著什么東西。
她在拿身份卡,意識到這一點的夏遲立馬開口制止。
“等會!”
唐鶴也被這一聲歷喝打斷了情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zhuǎn)頭看向夏遲。
夏遲卻露出了一絲難看的微笑:“抱歉,其實我問面具男的問題并沒有什么含義,剛剛的推測也只是無妄之想罷了。”
這下唐鶴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你在耍我?”
夏遲搖了搖頭,平靜地對唐鶴說道:“你的圖案是‘王’。”
隨后夏遲慢慢上前,將圖案給唐鶴看。
“你能告訴我我的圖案嗎?”
夏遲的聲音已經(jīng)一改方才威脅時的壓迫感,變得細語柔和。
“我憑什么要告訴你?”唐鶴怒意還未消去,她已經(jīng)完全捉摸不透夏遲在做什么了。
夏遲頓了頓,回答道:“因為你很善良?!?/p>
這是唐鶴未曾設(shè)想的回答,她聽過別人夸她長相出眾,夸她唱歌好聽,唯獨沒有人夸過她“善良”。
“你是直男吧...”唐鶴罵了一句后又補充道:“是‘王’?!?/p>
“又是‘王’嗎...”夏遲嘀咕著轉(zhuǎn)過了身。
但還未等唐鶴開口詢問,夏遲便先幾步上前準備打開木門。
而下一瞬唐鶴像是意識到什么,心中瞬間一慌,迅速上前想要攔下夏遲,因為按照夏遲剛才的說法,若此刻門打開了,那姜穗便會被殺。
“不要!”
隨著唐鶴的一聲喊叫,密談室的木門被打開了。
然而門外想象中的場景并未出現(xiàn),施燦燦仍在一旁黯然失色,而羅一謙與姜穗此刻卻相聊甚歡,雖然雖然姜穗沒有開口,但她顯然已經(jīng)擺脫了剛才緊張的情緒,認真聽著羅一謙講述他成為作家的經(jīng)歷。
見到夏遲和唐鶴出來,羅一謙隨即向他兩招呼道:“出來了啊?!?/p>
夏遲見狀況良好,便沖羅一謙點了點頭。
“你別說,這姑娘雖然不太愛說話,但是很懂事啊,換做以前我把我寫的故事講給別人聽換來的也都只是譏嘲而已,結(jié)果這姑娘卻說我的故事很有趣,你們說傻不傻?!?/p>
唐鶴懵了,眼前的場景和夏遲說的完全不一樣,這其樂融融的氣氛是怎么回事。
夏遲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將方才吃剩的餅干包裝紙塞進了衣服口袋。
“抱歉騙了你,我沒有和羅一謙串通過任何事情”夏遲一句話引得在場兩人相繼困惑。
“啥玩意,什么和我串通不串通的?”羅一謙一臉迷茫的問道。
夏遲沒有搭理羅一謙,繼續(xù)說道:“剛剛只是我用來試探你的手段,雖然方式不磊落,但看上去還算有效果?!?/p>
“你...”唐鶴眼神復(fù)雜地看向夏遲。
“至于我剛剛說的猜測你就忘了吧,沒有把握的事從來都不在我的選項之內(nèi)?!毕倪t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