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乎乎地打了個酒咯,眼睛撲朔地望著她,問道:“你……你怎么來了?你來干什么?”事實上,由夢曾經來過中隊幾次,是專程來看我的,她來的時候,我都是在地下室健身房一邊練肌肉一邊跟她匯報近況。因此,由夢跑到這里來找我也并非意外。
由夢上前一把奪過我手中的二鍋頭,眉頭一皺,怒斥道:“你還算不算是男子漢?自暴自棄有什么用?”
人在悲痛的時候,很想找人傾訴,此時我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我在慌亂中抓住了她的手,她沒有躲閃,只是蹲在旁邊焦急地望著我。我苦笑一聲,大呼一聲:“完了,全完了!”
由夢輕輕嘆了口氣,同情地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考學沒過關,我也正是害怕你想不開,所以才過來勸你的。唉,我那次不是告訴過你嗎?你考學的時候跟我打個招呼,我會幫你,但現(xiàn)在,什么都晚了……”
我嘲笑她道:“你拿什么幫我?你只不過是個少尉,難道你能讓體檢過關?”
由夢皺眉道:“如果你當時第一時間告訴我,我肯定能給你擺平,當我知道你體檢沒過關的時候,已經晚了,軍校統(tǒng)考招生辦,已經封了檔……唉,可惜了,你文化課那么好,我沒想到你竟然能在體檢上出了差錯!”
我目無表情地感慨道:“命運,都是注定的命運啊……”心里卻對她的話持懷疑態(tài)度,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少尉,竟然口出狂言說能為我擺平,她拿什么本事擺平?軍校招生統(tǒng)考的那些醫(yī)生,會給她面子?
由夢勸我道:“趙龍,想開點兒,明年不是還有機會嗎?”
我苦笑道:“明年?我現(xiàn)在真沒勇氣等到明年了?!?/p>
由夢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抽出被我握住了的小手,眼睛一亮,道:“對了,眼下還有一個機會,不知道你能不能行?”
我隨口嘆氣道:“還有什么機會啊,錯過的東西,不會回來了?!?/p>
由夢道:“今年十月份,總參謀部要組織北京軍區(qū)進行軍事大比武,咱們特衛(wèi)團向特衛(wèi)局申報了三個提干名額,只要能在大比武中,為團里取得了好名次,就有機會直接提干,這種機會,可是要比考學捷徑多了……”
聽了由夢的話,我突然間振奮起來,酒也似醒了一半,我睜大眼睛,重新拽過她的手,追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由夢望了我一眼,拍打開我的手,有些無奈地道:“就怕你不行呢!”
我拍著胸脯站起來,又打了一個酒咯,自信地道:“我能行。你說吧,都是有什么項目要比?怎么報名參加?”
由夢拍了拍我的肩膀,嘆了口氣,若有所思地勸我道:“趙龍,你先別激動,慢慢聽我說……這次大比武的項目有散打、射擊、田徑,還有拳術表演,根據以前的慣例,特衛(wèi)團一般會派遣老士官或者年輕的干部參加,你現(xiàn)在只是個義務兵,很難有機會……更何況,軍區(qū)里能人輩出,就你那點兒水平,即使參加了也只能排倒數(shù)……”
我打斷她的話,埋怨道:“由領導……”
由夢說:“別叫我由領導,叫我由夢就行,我跟你差不多大!”
我繼續(xù)道:“由夢,你能幫我搞到一個參賽名額嗎?”
由夢諷刺地望了我一眼,拿纖纖手指指在了我的額頭上,打擊我道:“你覺得自己有哪方面能拿的出手的?散打?田徑?射擊?你哪樣行?”
對于由夢的小視,我并不感到意外,說實話,我的確有些體不驚人貌不驚眾,論個頭和塊頭,我不占優(yōu)勢;論長相,我也不是猛男類型。但是她忽略了我的后天努力,我練武成癡,比別人花費了多出數(shù)倍的時間加班練習軍事素質,現(xiàn)在,我倒是對自己特有信心。
我道:“由……由夢,你也別小瞧我,只要真的有這個機會,我一定會牢牢把握住,我會成功的!”邪門了,這個時候,我感覺到身體里仿佛被注入了興奮劑,剛才還在悶悶不樂的我,頓時變得精神抖擻,氣宇軒昂。
由夢沖我笑道:“吹牛不納稅!”
我強烈地反駁道:“你怎么知道我吹牛?”
由夢笑道:“你才練了幾年,我估計啊,散打方面,你連我都打不過?!?/p>
我一揮胳膊,做了個展示肱二頭股的動作,還特意摁了摁拳,關節(jié)咔咔作響,我說:“別的方面我沒信心,散打方面我卻信心十足?!?/p>
由夢可愛地一笑,倒也似來了興致,她將外套一脫,掛在臂力器上,伸展了一下胳膊,又從裙兜里掏出一顆泡泡糖,嚼在嘴里,然后將兩鬢的幾縷秀發(fā)攬到耳后,沖我道:“趙龍,今天我就讓你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你那點兒三腳貓功夫,還差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