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鎮(zhèn)定地翻動著手邊的設計稿,“我搞砸的就由我來彌補過錯。”
江知賀提了根椅子坐在她身旁,雙手環(huán)抱胸前,也不說話,就看著她。
貝貽然極其不適,手腳仿佛都失去了自由,她硬著頭皮,接著往下畫。
別小看一雙鞋子,或者一件衣服,既要舒適,獨特又需要附和大眾審美,僵硬地畫著,江知賀在一旁道,“可以看看我現(xiàn)在的人喜歡什么,大數(shù)據(jù)會告訴你。”
“哦……好?!?/p>
貝貽然木訥地應著,直犯嘀咕,江知賀會好心地提意見?吃錯藥了吧?
她打開網(wǎng)頁,瀏覽著新鮮事,別說,沒有靈感的時候,看看五花八門的東西,真的會促進思如泉涌。
雖然不大舒服,但貝貽然還是持續(xù)畫出了雛形,接下里這一款運動鞋,就需要彩繪和上色。
“還不錯?!?/p>
江知賀看不出喜怒地贊許,站起身,身長玉立地扣著西裝紐扣,漫不經(jīng)意道,“難得這么辛苦,今天都不忍心讓你下不了床?!?/p>
前半句吧,貝貽然心頭將好浮出喜悅,下半句吧,如同一盆涼水從頭潑到腳。
她還耷拉著臉,江知賀已經(jīng)往外走。
走了一段路,他才發(fā)現(xiàn)貝貽然還在電腦桌前,鳳眼微沉,“還要我抱著你?”
貝貽然下一子就能想到那畫面,兩條腿似踩了風火輪跟上去,“不用,我能走!”
江知賀噙著意味不明的笑,兩人一前一后走出風和。
夜已經(jīng)深了,江知賀的作座駕就在路旁,他拉開了副駕的門,繞到了駕駛位,貝貽然幾乎可以遇見,兩人在一起,除了那檔子事不會有別的。
冷風吹拂著臉龐,她猛地蹲下.身,捂著肚子,面色極其痛苦。
“我,我肚子疼?!?/p>
“嗯?”
江知賀輕疑,下來之前還好好的,現(xiàn)在就突發(fā)急癥了?
“上車,送你去醫(yī)院急診?”
他冷著臉,貝貽然那些小九九,心知肚明。
急診?
貝貽然一怔,去了醫(yī)院不就露餡了嗎?
江知賀可太會了!
事已至此,她勾腰駝背地站起來,壓著小腹道,“我,我來例假,不是生病?!?/p>
臉紅的像是煮過的蝦,偏偏還似要死鴨子嘴硬,江知賀指尖點在眉間,思忖少傾,“我怎么記得你剛來過不久。”
???
貝貽然腦子嗡嗡,這種事他都記得?
“可能是吃過避孕藥所以……”
她話還沒說完,男人臉如黑炭,上了車,摔上車門,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尾氣的氣息還沒揮散,車已經(jīng)沒了影。
她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這個男人他又有什么不滿?
貝貽然癟了癟嘴,不能睡就這么現(xiàn)實,連送她回家都不肯。
她琢磨著要不要去醫(yī)院,半晌后,她撥通了容白的電話。
“容大哥,你睡了嗎?”
“睡了還能接你電話?”
電話那頭吵吵鬧鬧。
貝貽然踢著腳邊的小石子,“你在哪???”
“喝酒?!?/p>
容白想了想,試探地問道,“你來么?”
貝貽然念及白天的事,再怎么說她也應該跟容白道歉才對,好心地探望母親,卻被江知賀惡言相向。
她自知自己配不上容白,但是卻不想讓容白覺得自己像個蕩.婦。
“去?!?/p>
她捋著耳根的發(fā),注視著自己的腳尖,等著容白告知了地址。
睦月酒吧,深夜的人們買醉狂歡。
貝貽然剛踏進門,哄鬧的音浪迎面而來,她還穿著工裝,小西裝配白襯衣,包臀裙小黑絲,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她目光搜尋著,很快見到了卡座上的容白,他穿著運動衣,微卷栗色的短發(fā),溫潤如玉地和身旁的人交談著。
當貝貽然的目光落在他身旁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好比生吞了一只死蒼蠅。
江知賀!
貝貽然腳步后撤,裝作肚子疼躲過一劫,現(xiàn)在撞槍口上,不是找死么?
當下,她祈禱自己擁有隱身技能,提起腳,如做賊般,小心翼翼地穿過人群,只差默念:沒看見我,沒看見我。
好死不死,容白還真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貝貽然的身影,“小然,這呢!”
貝貽然想哭,這什么人間疾苦!
她停下逃跑的腳步,不敢回頭,宛如芒刺在背般,閉著眼都知道江知賀那張臉有多陰沉。
“小然。”
容白走到她身旁,拽著她袖子,“我剛還跟知賀說,要對你溫柔點,放心,別怕他?!?/p>
溫柔?
貝貽然被容白拖拽著往后退,一時間五味雜陳。
聽容大哥這語氣,他是一點也不介意醫(yī)院的事,甚至在中間當起了和事老。
貝貽然被迫坐在卡座上,下意識地去看江知賀。
江知賀并沒有在看她,臉色著實不好看,在酒吧暗色的燈光下,頗有種山雨欲來的既視感。
“那個……”貝貽然艱難啟齒,如坐針氈。
“閉嘴!”
男人兩個字呵斥,一杯酒灌進喉頭,甚至沒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