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將目光落在紙條上鐵畫銀鉤般的“謝禮”二字上,心中涌起無限歡喜,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后,動作輕柔地將它收在了梳妝臺最里層。
梳洗過后,江昭挑了一支白玉梅花簪戴在頭上,轉(zhuǎn)頭問道:“竹青,我好看嗎?”
竹青狠狠點頭:“好看!小姐是奴婢見過最美的人了?!?/p>
江昭撲哧一笑,促狹地敲了下她的額頭,“好竹青,你也學(xué)會打趣我了?!?/p>
竹青揉了揉額頭,鼓著臉道:“奴婢說的是真心話!”
江昭也不與她爭辯,順著話說下去,“是是是,竹青說的都對?!?/p>
“好了,隨我一起去榮安院給母親請安?!?/p>
榮安院。
宋氏剛從小佛堂念完經(jīng)出來,就見劉嬤嬤過來稟報,“老夫人,侯夫人來請安?!?/p>
宋氏動作一頓,似是感嘆地說道:“她來得倒是勤快。”
昨日之事她已經(jīng)從下人口中知曉,那江氏竟是被煜兒抱著回府的。
“請進(jìn)來吧,天寒將人凍病了怎么辦?”
“是,老奴這就去?!?/p>
江昭與竹青進(jìn)到正堂時,宋氏正在喝茶,屋內(nèi)的火盆燒得旺盛,因此很是溫暖。
即便如此,她也仍舊在門口處站了一站才上前行禮,“母親安好。”
宋氏將茶杯放下,輕瞥了她一眼,“起吧,快坐?!?/p>
二人其實沒什么可聊的話題,為了不冷場,宋氏隨意夸了一句,“今日頭上的簪子倒是很稱你?!?/p>
其實也不是假話,那支白玉梅花簪通身由白玉而成,玉質(zhì)溫潤,再加之造型精巧,江昭生得雪膚花貌,自帶一股清雅氣度,可謂是相得益彰。
聞言,江昭臉上染上一層紅暈,笑意舒柔,“這是侯爺送給兒媳的,能得母親夸贊,可見侯爺眼光極好。”
宋氏眼里閃過一抹詫異,煜兒送她的簪子?
莫不是……煜兒看中江氏了?
只是一想到江氏的身份,宋氏就暗道一聲可惜,也不知她是否是煜兒的良配。
宋氏仍是一副慈愛模樣,沒再提簪子的事,“可用過早膳了?”
江昭這回?fù)u了搖頭,“回母親,還不曾?!?/p>
宋氏皺起眉,臉上有些不贊同,“下次吃過早膳再來請安,這次若是不嫌棄便在我這用吧?!?/p>
江昭哪里聽不出話中隱藏的關(guān)心之意,自打娘去世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長輩會留意她每日能不能吃飽、會不會穿暖……
她抬起頭,臉上的笑容有些傻氣,“早就聽說母親的小廚房手藝極好,這回兒媳可是有口福了?!?/p>
見狀,宋氏摩挲著佛珠的手頓了一下,對著琉璃道:“擺膳吧。”
“是,老夫人。”
宋氏帶著江昭去了左側(cè)的小廂房,剛落座就見一個小丫鬟走了進(jìn)來,“稟老夫人,侯夫人,太傅府二小姐在府外求見?!?/p>
宋氏神情微不可察地沉了下去卻沒開口,江昭看出了她的不悅,便作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呀,妹妹怎么不提前告知我一聲就過來了,竹青,你先將人請進(jìn)來,我稍后再去見她。”999
竹青行了一禮就出去了。
江昭又看著宋氏一臉的不好意思,“母親,我這個妹妹打小被寵壞了,讓您見笑,按理說,她是應(yīng)當(dāng)來拜見您的,您看——”
宋氏懂了江昭的意思,淡淡道:“不必了,我喜靜,你們姐妹二人說話便好。”
江昭柔聲應(yīng)了一句,“是?!卑朦c沒有為江萱說話的意思。
不是誰都能做出不打招呼就上門的行為的,更何況還選了這么早的時間。
自討苦吃誰也怨不了。
待早膳擺上來,宋氏與江昭如同心有靈犀一般,慢悠悠地吃著早膳,渾然不
在意還在待客廳苦等的江萱。
經(jīng)此一事,宋氏不由高看了江昭一眼,這個兒媳婦倒不是包子似的性格。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江昭才邁著蓮步裊裊婷婷地去見了江萱。
“江昭,你居然讓我等了這么久?!”
待客廳內(nèi)沒點火盆,江萱為了顯得身姿輕薄,只穿了一件單層的襖裙,空等了這么久時間,唇色都凍白了。
江昭挑了下眉,聽她這中氣十足的嗓音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便沒在意,“你來做什么?”
江萱咬了咬牙,忍著怒氣,盡力語氣平靜地說道:“今日來是相約姐姐一起逛街?!?/p>
江昭干脆利落地拒絕道:“不去?!?/p>
“侯爺送了我許多首飾,如今并不缺,妹妹還是自己去吧?!?/p>
江萱這才發(fā)現(xiàn)江昭頭上戴的竟是與自己相同款式的簪子,只是她的簪子樣式老舊,玉質(zhì)也不如江昭的好。
江萱眼中閃過一抹惱恨,她是故意的!就是想看自己出丑!
她伸手就要去摘江昭頭上的簪子卻被江昭躲過,撲空不由踉蹌了一下。
江昭冷笑地看著她,“妹妹這是做什么,想要和從前一樣強(qiáng)搶嗎?”
“對了,我看妹妹頭上這支梅花簪,怎么是我娘留下的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