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意的話語把尤禮拉回現(xiàn)實。
她一抬頭,視線正好對上面前的唐月月。
對方昂首挺胸地打量了她一眼,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陳意顯然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這一幕。
她頓了頓:“恭喜……“
唐月月笑得更艷了。
甚至有些同事早早地開始沖她祝賀。
陳意也沒制止,只是清了清嗓子緩緩吐出兩個字:“尤禮?!?/p>
唐月月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她猛地站起來失聲質(zhì)疑道:“陳主編,你是不是弄錯了?轉(zhuǎn)正的怎么可能會是尤禮呢?!“
說這話時,她盯著陳意旁邊的副主編。
可對方卻側(cè)了側(cè)身,避開她的目光。
陳意諷刺地抽了抽嘴角,將一堆文件丟在桌上。
她兩手抱胸迎上唐月月的視線:“唐月月,我陳意還輪不到你一個只會渾水摸魚的實習生質(zhì)疑?!?/p>
文件散開,里面全是唐月月虛假完成工作的證據(jù)以及實習兩個月內(nèi)請假曠工的次數(shù)。
尤禮慢悠悠地起身彎了彎腰:“以后,請大家多多擔待哦。”
她俯視著那幾位在辦公室嚼舌根的職員,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畢竟我可是有公主病呢~”
陳意就算沒聽到這些流言蜚語,多少也猜到了八、九。
這小姑娘沒她想象的那么脆弱嘛。
會議結(jié)束后,她立即撥通了那串號碼。
“一切都按您的吩咐辦好了?!?/p>
而她沒注意的是,角落里隱藏著一雙嫉妒發(fā)紅的眼睛。
……
裴澈和尤禮在樓梯間分開后并沒有立馬離開京華社。
他兩腿交疊優(yōu)雅矜貴地坐在VIP接待室,抬眼正好能透過窗戶看到尤禮的工位。
唐月月帶動辦公室內(nèi)其他人嘲諷欺負尤禮的時候,他在距離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
可裴澈沒有任何反應。
他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就像在看一場毫不相關(guān)的戲。
裴澈不愛尤禮。
只不過是尤禮與記憶中的那人有幾分相似。
更何況他需要一個女人來維持他風、流倜儻的紈绔形象。
臨走前他再次看了一眼辦公室,尤禮沒有搭理那些瘋言瘋語,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忙于唐月月甩給她的工作。
腦海中突然就閃過女孩一個小時前趴在他身上可憐兮兮地向他哭訴的模樣。
“裴總,我被人欺負了~”
心臟似乎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
他最后還是喊來了陳意,并令人把唐月月扒了個底朝天。
尤禮一向習慣于小事化了原則。
但她驚覺,這種性格似乎反而會助長壞人囂張的氣焰。
和大家“友好“地打完招呼后,她又轉(zhuǎn)頭看向了表情失控的唐月月。
她依舊保持著微笑,抵著下巴道:“月月,京華社隨時歡迎你來參觀哦~“
“嗞啦“,她聽見了大火被潑滅的聲音。
回到別墅后,尤禮靠在裴澈的肩上以撒嬌的口吻向他一五一十地闡述。
她說:“其實她們想法我一點都不在意,我只是想告訴她們我不是只會忍氣吞聲的傻白甜。“
這句話不僅適用于那些蠻不講理的同事,對裴澈也是如此。
她和裴澈本身就是各取所需。
尤禮原本以為轉(zhuǎn)正這件事就此落下了帷幕,可她到底還是低估了唐月月。
那晚她枕在男人懷里熟睡時,“尤禮“這兩個字卻已經(jīng)悄然爬上了熱搜第一。
次日清晨,尤禮醒來時,身邊的男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為了正式上班第一天不遲到,她特意打了個車。
可她總覺得,這次的司機似乎有些異樣。
從她一上車就開始上下打量她,甚至從時不時地從后視鏡偷瞟了好多次。
尤禮照了照鏡子,臉上也沒有什么臟東西啊。
更過分的是,在某個紅綠燈路口時對方竟然試圖偷、拍。
“師傅,您這樣是違法的?!?/p>
可惜他技術(shù)拙劣,被尤禮逮了個正著。
她直勾勾地盯著對方,后者臉上卻毫無羞愧之意。
司機反駁道:“臭、婊、子,裝什么裝呢?!?/p>
尤禮皺了皺眉,也沒再和他啰嗦,只是湊上前打開了車門。
一下車她便反手在打車軟件上舉報了對方。
意到不對勁,她打開微博才發(fā)現(xiàn)私信早已被轟炸。
網(wǎng)友們不堪入目的“問候語”層出不窮。
只是她開了靜音一直沒發(fā)現(xiàn)。
點入熱搜,【京華社員工潛規(guī)則上位】的詞條位列第一。
再往下看,她尤禮的大名也被高高地掛在其中。
尤禮心里一緊,甚至不敢點開那篇錘她的長篇大論。
難道是她和裴澈的不正當關(guān)系被曝光了?
可當尤禮顫顫巍巍點開那篇被頂上熱門、讓她成為眾矢之的的小作文中,并沒有提到任何有關(guān)裴澈的信息。
原來只是一場沒有證據(jù)的無稽之談。
尤禮松了一口氣,卻又有些隱隱不安。
和她一起被掛上熱搜的不是裴澈,而是之前給她發(fā)過信息的那位報社大股東。
她承認,她曾經(jīng)確實有過這種想法。
不過只是為了還債。
更何況,這不是被裴澈截胡了嗎?
小作文中,她和大股東在公司接觸的每一件事情都被添油加醋了一番。
如果不是她本人,估計都會被那幾張糊得親媽都不認識的圖片以及那一大串長文所忽悠。
這也是為何眾多網(wǎng)友氣勢洶洶地跑來“問候”她的原因了。
尤禮抽了抽嘴角,大股東自從那次酒吧事件后確實有過幾次對她特殊關(guān)照過,不過應該都是得益于裴澈的身份。
她嘆了口氣,剛走到公司樓下就發(fā)現(xiàn)這已經(jīng)被對家新聞社的記者圍得水泄不通。
兩家新聞社本就是死對頭,如今出了這件事更是巴不得直接將京華社狠狠地踩在腳下。
尤禮無奈地戴好口罩,一路偽裝著才成功擠進了辦公室。
她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連包都還沒來得及放,頭頂就突然傳來了刺骨的冰涼。
冷水順著長發(fā)打濕衣領(lǐng),她頭皮被凍得發(fā)麻。
她抬頭望去,是端著水杯的唐月月。
后者笑嘻嘻地看向她:“不好意思,手滑了?!?/p>
尤禮起身將頭發(fā)攏到耳后,當著唐月月的面,她直接拿起桌上的水杯潑在了面前女人的臉上。
她彎了彎唇,臉色冷得有些蒼白:“不好意思,我也手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