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巳悲痛欲絕,眼睜睜看著父母為伍煬所殺,他卻什么都做不了。
“爹~~~娘~~~”用盡所有力氣,陳小巳讓自己翻了個身,從陳文懷里滾落到地面。隨后蠕動著身體,一點一點的往前爬去。
陳文本想阻止,卻又放棄了這個想法,他實在不忍心。
正當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時,陳馨突然沖出人群,來到陳小巳身邊。
“小巳,姐來幫你?!标愜昂瑴I說道。隨后彎腰將陳小巳抱起,迅速來到陳凌尸首旁。抱起一個人,對于武者來說根本沒有任何負擔可言。
陳凌既已死,陳盎自然而然成了陳家無冕之主,只差一個上任儀式??纱藭r的他,并沒有多少歡喜,反而感覺壓力極大。
此間事既然告一段落,陳盎再次來到伍煬這邊,說道:“伍長老,此間事已了,還望移步寒舍,陳某也好略盡地主之誼?!?/p>
陳盎此舉看似把舔狗當?shù)搅藰O致,別人在你家里殺人了,你還若無其事似的邀請他到你家做客。實則,這也是無奈之舉,同時也是高明之舉。
按照之前的約定,陳凌的死應(yīng)該要給這件事畫上句號了。這個時候他有足夠的理由將伍煬帶離這里,也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陳家實力不再受損。
然而,陳盎萬萬沒想到,伍煬的目光落在了陳小巳身上。
此時的陳小巳伏在父母的身上,他并沒有哭,只是死死的抱著父母,目光呆滯。
“不,此間事還沒了?!蔽闊瑩u頭道。
陳盎心中一咯噔,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不知長老還有何事?”
伍煬回道:“我要沒記錯的話,我來的時候,他正與陳翀有一場比賽吧。”
陳盎點頭:“是的?!?/p>
“那就繼續(xù)吧?!蔽闊馈?/p>
“這……”陳盎心道,果然還是不會善罷甘休啊。
此時的陳小巳重傷未愈,連行走都難,又如何參加比賽,現(xiàn)在的他,哪怕一個普通人都能輕易的斬殺他。
眾人皆無語,就連當事人之一的陳翀也十分不解的看著自己師傅。讓自己欺負一個快死的人,這有什么意義?以陳小巳目前的狀態(tài),自己任何一擊都能送他去見父母。
只見伍煬義正言辭的教訓道:“這就是武者的世界,出了這扇大門,外面的人可不會對你們心慈手軟?!?/p>
陳盎腹誹道,你也知道是出了這扇門啊,現(xiàn)在他可是在自己家里好吧。
“比賽繼續(xù)吧?!蔽闊宦暳钕?,徑自走向觀戰(zhàn)臺,途徑陳翀身旁時,略微頓了一下腳。
“翀兒,殺了他,我收你為關(guān)門弟子,并保你一個月之內(nèi)晉升靈體境。你可不要令為師失望啊?!蔽闊牧伺年惲埖募绨?,‘語重心長’的說道。
然而,伍煬說完這最后一句話,目光卻是那么森然。
陳翀駭然,想說什么卻又不敢說出口。
這時,梅常青與風繼元走了過來,向伍煬一鞠躬:“華/風家梅常青/風繼元見過前輩。”
伍煬淡淡的瞥了二人一眼:“原來你們不是陳家人,找我何事?”
梅常青悄悄瞥了一眼旁邊的陳翀,陳翀會意徑自走開,梅常青這才道:“前輩見多識廣,不知可曾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讓人一夜之間從一個普通人到達靈體境?”
伍煬眉頭一挑,不悅道:“我不喜歡彎彎繞繞,直說?!?/p>
梅常青堆著笑說道:“伍長老您應(yīng)該也看出來了,那陳小巳已經(jīng)是靈體境武者,如此天賦,若是讓他長大,對伍長老而言恐怕也是個麻煩。長老若是要殺那陳小巳,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但長老您沒有這么做。在下冒昧揣測,長老不是不想,而是還沒有足夠的理由?!?/p>
“那么,在下懇請長老為匡扶天下正統(tǒng),鏟除邪道?!?/p>
伍煬深深的看了梅常青一眼,隨后會心一笑:“陳家有你這樣的對手,真是不幸?!?/p>
說完,繼續(xù)向看臺走去。
伍煬剛落坐,陳文站出來,說道:“伍長老,根據(jù)比賽規(guī)則,自認不敵者可以認輸?,F(xiàn)在小巳認輸了,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伍煬目光一瞪,沉聲道:“你是什么東西,你在質(zhì)疑我的決定嗎?”
“我……”面對化氣境強大的威壓,陳文既羞憤難當,可終究還是不敢反駁。
伍煬伸手虛空一抓,一甩,陳文便被甩出數(shù)丈遠。
陳文向來不參與家族內(nèi)部爭斗,一心就想做個逍遙子弟,修為也是四兄弟中最低的,到目前為止,三十幾歲的人也就靈體境初期,在化氣境面前,他毫無還手之力。
伍煬態(tài)度之堅決,旁人不敢再說什么,只能一個個乖乖落座。
陳盎命人將陳凌夫婦的遺體搬走,又讓裁判將陳小巳護送至擂臺。
此時的陳小巳連站著都難,只能靠在擂臺邊緣的護欄上才能坐的穩(wěn)。裁判憐憫的看了陳小巳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
陳翀也來到擂臺,看著目光空洞半死不活的陳小巳,一時間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開始。跟一個將死之人打,這要怎么打?
“翀兒,還愣在那干嘛?”臺上伍煬催促道。
陳翀望了一眼師尊,回想起剛剛師尊對他說的話,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他可以不在乎關(guān)門弟子的身份,也可以不在乎多久成為靈體境,但他知道如果他違背師傅的命令,后果不是他可以承受的了的。陳凌就是一個現(xiàn)實的例子。
“小巳,莫要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标惲垷o奈道。他不忍親自動手,于是命令他的坐騎上前擊殺陳小巳。
“吼~~~”
一聲低沉渾厚的獸吼突然響起,隨后只見一道白影風馳電掣而來,落到了擂臺之上。
這突然出現(xiàn)的白色身影正是小白,只不過此時的小白明顯比之前要壯實了一圈。
之前還雙目無神的陳小巳見到小白的突然出現(xiàn),眼神終于又泛起了一絲漣漪。
父母的死亡讓陳小巳突然覺得生命沒有了任何意義,沒有了精神寄托。直到小白的出現(xiàn),他才感覺又有了心靈寄托的,他還有伙伴。
與陳小巳走的近的人,除了父母就只有陳馨。對于陳馨,陳小巳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們是親屬關(guān)系,但更像知己,然而其中又有利益的牽連。
而陳小巳與小白之間卻沒有任何利益的牽連,他們是純粹的伙伴。他沒有將小白當做畜生看待,而是當做自己的朋友、伙伴,當做了家中的一員。所以他對小白反倒覺得親切一些。
至于陳家其他人,陳小巳對他們從來沒有什么感情。在他的記憶中,陳家人不是對自己冷嘲熱諷,就是視而不見。在他們身上,陳小巳從來沒有感覺到一絲親情的溫暖。
也正因為如此,陳盎在救他的時候,他才如此驚訝。
當然,陳小巳也能理解,既然出身世家,就注定了親情淡薄,很少有人能逃脫這個定律。在他還是個‘廢物’的時候,他不知多少次希望自己出身農(nóng)戶家,過著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小日子。
言歸正傳。
話說鬼目狼正要撲向陳小巳時,小白突然現(xiàn)身,鬼目狼先是一愣,隨后咧嘴一聲低吼,似乎在笑眼前這小不點不知死活。
“吼~~~”小白絲毫不懼,反沖著它怒吼一聲。
于是,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鬼目狼就像見了鬼一般,四腿一軟,匍匐在地,發(fā)出陣陣嗚鳴。
“那不是陳小巳的寵物貓嗎?”
“傻叉,還貓呢,那是虎?!?/p>
“那是什么品種的虎,這么小就能讓鬼目狼如此恐懼。只可惜還是只幼虎,不然給他找只母老虎,然后讓它給我生一窩虎仔子。”
小白聞言,差點一個趔趄摔倒,這話怎么這么耳熟,似乎曾在夢里聽過。
就在他人還在驚嘆于小白的威勢時,伍煬早已看出了端倪,喉結(jié)滾動了下,目露貪婪之色。
“血脈壓制啊,那小東西絕對是天靈獸級別的靈獸。嘖嘖……這小子當真是大氣運者,十五歲的靈體境,還有天靈獸級別的靈寵。若是真讓他成長起來……”一念及此,強如伍煬也感到陣陣后怕。
正如梅常青所言,伍煬很想殺了陳小巳。從他對陳凌出手那一刻起,他與陳小巳之間就沒有了任何化解的可能,他們只可能是敵人,不死不休的敵人。
一開始,伍煬根本就沒把區(qū)區(qū)陳家放在眼里,在他看來,只要自己高興,滅了陳家也是易如反掌。而且陳家也絕無復仇之機,畢竟陳家的天才人物陳翀都在自己門下,而陳翀未來能走多遠,也是自己說了算。
然而,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陳家竟然還有一個絕世天才存在,一個遠超陳翀的天才。不僅是天賦異稟,氣運也是驚人。面對這樣的人物,而即便是化氣境的伍煬,他也心里發(fā)虛,他是不萬萬敢讓陳小巳成長起來的。
所謂氣運,是修行者夢寐以求的東西,本身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氣運加身者,修行之路會順利很多。
可惜陳小巳這個大氣運者即將隕落了。一想到如此大氣運者竟然是死在自己手里,伍煬又不免有些興奮。
“他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包括他的修行秘法,還有這靈寵,都將是我的了。”根據(jù)梅常青所說,伍煬斷定陳小巳一定有什么秘法,才能讓他‘一夜之間’達到靈體境。若是能得到這秘法,那他多年未曾精進的修為估計又能再更進一步。
伍煬舔了舔嘴唇,再次催到:“混蛋,還愣著干嘛,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