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功補過的機會?
陳小安讀書少,但并不傻。
監(jiān)工都不拿奴工當(dāng)人看,更別說高監(jiān)工一等的道童了,若真有好生之德,剛剛就不會放冷箭。
不殺自己一定另有隱情,或陰謀。
陳小安心底琢磨著,佯裝放松警惕,實則觀察杜禽等人,其身后二人也是天青的弟子,且實力定不如杜禽。
銅鏡尚未修復(fù)完成前,自己能一下子捏死監(jiān)工,現(xiàn)在銅鏡修復(fù)了,未必沒有拼一下的機會!
思及此,陳小安對著身后君魈然說道:“幫我弄死他們我就相信你說的話!”
君魈然一楞,旋即大笑附和道:“好!弄死他們!”
說著,半透明身子漂浮著來到杜禽面前,而杜禽卻不為所動,一雙斗雞眼死死盯著陳小安。
他猜到陳小安殺了奴工,否則花瓶不會因為“下克上”而覺醒,怎么殺的?顯然是有大機遇!
“花瓶”屬于獻祭道的贗品,殘次品,陳小安當(dāng)著其面殺死監(jiān)工,叛逆之心讓其蘇醒。
“花瓶”因陳小安而生,二者被種奇妙羈絆所關(guān)聯(lián),具體是何種杜禽也不清楚,只知絕對不是好事。
可以說當(dāng)下,陳小安是解決“花瓶”的最佳人選!由他出手鎮(zhèn)壓花瓶后,自己再漁翁得利,強奪大機遇!
杜禽算計著,全然沒有察覺到君魈然的存在。
陳小安見狀,遙遙詢問君魈然,道:“他看不見你?”
君魈然沒有回答,而是驟然一拳轟向杜禽的腦袋,大叫道:“我嫩死你!”
拳頭徑直穿過杜禽,未傷及他絲毫。
陳小安難以置信的盯著君魈然,反觀君魈然攤開雙手,理所當(dāng)然道:“他看不見我,我也碰不到他?!?/p>
“那你怎么幫我弄死他?!”陳小安一心急直接喊了出來。
“自說自話什么呢?!”杜禽逐漸失去耐心,陳小安是最佳人選,但絕不是唯一人選。
對方反叛之心已生,恐不能為己所用了,想到這,杜禽抽出一根箭矢架在弓上,威脅道:“你要是敢不識抬舉,本仙則當(dāng)場射殺你。”
君魈然此時漂浮到杜禽身后,神色認(rèn)真道:“弓手怕近身,拉弓亦需要時間,你且聽我指揮躲開一箭后,迅速逼近一招治敵。”
陳小安點點頭,雙拳握緊雙膝微弓,整個人蓄勢待發(fā),他看奴工死斗過很多次,知道打哪里能一擊斃命。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還想與本仙抗衡不成?”杜禽緩緩拉開弓弦,嘲諷道:“區(qū)區(qū)奴工僥幸殺一監(jiān)工,就妄想與仙人搏斗?癡人做夢!”
說罷,弓弦拉滿,“咻”的一聲,白骨箭矢破風(fēng)而出,速度之快幾乎是眨眼間就逼近陳小安眼前。
君魈然高聲喊道:“左三步,歪頭屈膝?!?/p>
陳小安照做,箭矢貼著左臉頰略過,堪堪劃破皮膚,只留下淡淡血痕。
見陳小安又躲開一箭,杜禽有些錯愕,第一箭他認(rèn)為是僥幸,可這一箭他特意瞄準(zhǔn)陳小安的脖頸,為何又被避開了?
難不成他能預(yù)測箭矢軌跡?就連久經(jīng)沙場的士兵都無法做到,憑他一介孩童?
杜禽把原因往機遇上推,看向陳小安的目光更加熱切,貪婪。當(dāng)即又抽出一箭,不再保留,從體內(nèi)逼出一道黑氣纏繞箭矢。
黑氣停留在箭頭上,隱約中有人臉獰叫著欲脫離黑氣,卻被無數(shù)觸手包裹拖了回去。
“無為詭道?!”君魈然一驚,連忙沖著陳小安喊道:“這箭不能避!站住別動,一點都不能動,信我!”
“不能動?”陳小安快速撇了眼君魈然,只見對方神色認(rèn)真,不像在玩笑,介于君魈然確實幫自己躲過一箭。
這次他選擇信任對方,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死死盯住杜禽手中白骨箭矢,只待躲過這箭后趁機近身一擊斃命。
“前兩箭算你好運,但這箭本仙不信你還能躲過去!”杜禽說罷,驟然松手。
白骨箭矢“咻”地一聲消失。
“哪去了?!”陳小安心頭一緊,連忙去尋箭矢蹤跡。
“咻!”破風(fēng)聲在身后響起,逐漸逼近,陳小安脊背一涼,悚然道:“這箭會拐彎?!”
說罷趕忙要蹲下.身子躲避,膝蓋剛有弧度,卻聽君魈然呵斥道:“別動!無為詭道鎖因果,斷緣由。無所作為,無法作為,順其自然頹廢待之,才有活路。”
陳小安聽不太懂君魈然的話,只知道不能動才能避開這箭?
“不動怎么避開?”陳小安心底慌兮兮地,卻也還是止住動作,繃緊神經(jīng)注意著耳邊地風(fēng)吹草動。
陳小安保持靜立后,箭矢破風(fēng)聲果然消失了,尚未松口氣,左側(cè)又響起“掙掙”箭身震顫聲。
仿佛箭矢就貼在耳廓旁,折磨陳小安的神經(jīng),消磨他的意識。
殺機懸在頭頂卻只能強忍著,陳小安重重喘氣,沖著君魈然問道:“現(xiàn)在怎么辦?”
君魈然無奈道:“什么都不用做,他的詭道修為只有三節(jié)高,持續(xù)不了多久,等他詭道反噬即可。”
半日修行足以屠仙,這代價卻是反噬,修行詭道之人終究會死于詭道。
“我不能動,那他們呢?”
陳小安的話提醒了君魈然,君魈然順勢看向杜禽,只見杜禽狐貍面色越發(fā)慘白,顯然施展詭道對他消耗極大。
無為詭道被破,殺機無從近身,杜禽卻“嘖”的一聲笑出來,道:“你這賤奴到底是得什么大機遇了?連本仙道法如何破除都知道?不過無妨,無妨,你那機遇馬上就是本仙的了!”
說罷,他對著身后二人吩咐道:“二師弟三師弟,替師兄出手殺了他!”
身后二人相視一笑,默契點頭,左側(cè)二師弟上前一步,聲音尖細(xì)陰柔:“出手當(dāng)然出手,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呢?”
杜禽聽后,看向陳小安眼里多了抹勢在必得:“知道破局之法又如何?你就宛如待宰羔羊,任我宰....”
話音未落,只聽“噗嗤!”一聲,那杜禽的二師弟居然偷襲杜禽,一柄匕首盡數(shù)刺進杜禽腰間!
“咳咳!你?!”杜禽喉間涌出大片污血癱軟倒地,眼神中是難以置信?震怒?不解?
二師弟一腳踹在杜禽臉上,譏諷道“師兄啊師兄,你不會不知道師尊詭道只傳一人吧?你死了,我們這些師弟才能出頭哇?!?/p>
右側(cè)三師弟上前附和道:“對對,只傳一人,所以....二師兄對不住了!”
“什么?!”二師弟一驚趕忙要逃開,卻晚了一步。
三師弟從袖中抽出兩截曬干的蛇尸扔向二師弟,一截掉在地上沒了動靜,另一截蛇尸接觸活人血肉的瞬間活了過來,鮮紅信子刺進肌膚,整截蛇身鉆進體內(nèi),由手臂蠕動著來到頭顱。
“呃啊......”二師弟哀嚎一聲,撲通倒地,黑蛇已爬至他的咽喉,一張口便能看見半個蛇頭:“你膽敢偷學(xué)師尊道法?”
“師徒之間怎能叫偷!”
天青三徒名杜獸,最善巧立名目,強詞奪理。
“那叫自學(xué)!自學(xué)懂嗎?再說師尊他老人家正閉關(guān)追尋銅鏡蹤跡。”
聽杜獸提及銅鏡,陳小安一怔,止住沖上前去的步子,側(cè)身躲在陰影下目光如炬。
他們也知道銅鏡?而且天青正在找它?不能讓他們知道銅鏡在我這!絕對不能!
倒地的二師弟口中探出蛇頭,杜獸蹲下輕撫玩弄,念道:“你們兩個死后這外面發(fā)生啥,不都全憑我一張嘴說嗎?隨便編個故事搪塞過去,往后這詭道成仙就由師弟代勞了?!?/p>
說罷,輕撫蛇頭的手掌驟然變成捏,用力一拔,整條黑蛇被扯出半米長,這黑蛇在人體內(nèi)急速生長。
現(xiàn)下已有三米長!
皮肉下凸出蛇身蠕動扭曲,糾纏在一起,硬拉著尸體僵直立起,活脫脫像是尸變!
“去!”杜獸將蛇頭扔向杜禽尸首,更驚悚的一幕發(fā)生了!
只見蛇頭刺進杜禽體內(nèi),邊啃食邊游走全身,很快來到杜禽頭顱處,而后五米長蛇身驟然一縮!
兩具尸體由口腔相互連接在一起!
渾身骨頭被擠碎,蛇身透過傷口滲出體外,黝黑發(fā)亮還沾著斑斑血跡。
“嘶!”陳小安倒吸一口冷氣,直覺得心口沉悶,喉間涌出一陣酸澀:“嘔!”
陳小安沒忍住吐了出來,聲響驚起黑蛇注意,蛇頭吐著信子悠悠看來。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倍奴F牽起黑蛇凸出的一塊碎骨,領(lǐng)著他走到眾監(jiān)工面前:“我的兒啊,你很餓吧?吃吧,眼前所有人都是你的食糧!”
此話一出,跪地俯首的監(jiān)工們心頭悚然,前排兩個監(jiān)工用力磕頭求饒道:“大人?大人饒命??!”
磕頭間瞥見黑蛇,身軀一震被嚇傻在原地,后知后覺應(yīng)該逃跑,可惜為時已晚,黑蛇變形扭曲的身子已貼至面前。
蛇頭竄出,直接洞穿兩名監(jiān)工的尸體,從腹部進入口腔出來。
扭曲的身體更加詭異,變形,完全看不出人樣,根本就是塊行走的肉瘤!
礦洞頓時亂做一團,監(jiān)工奴工推搡著逃命,最后方的奴工率先跑出礦洞,自認(rèn)為逃出生天,卻是羊入虎口。
那“花瓶”已然找到此處,堵在洞口守株待兔!
“???你們在里面搞什么東東呢?人家等的好無聊哇!”
吞噬礦場大半奴工,“花瓶”不僅有了人樣,甚至能口吐人言?
樣貌聲音儼然一副清純小女的姿態(tài),出手卻血腥狠辣,攥著奴工頭皮掄起一圈扔飛出去。
擠出礦洞的奴工監(jiān)工們又?jǐn)D了回去,剛?cè)攵磧?nèi)黑影襲來,被黑蛇貫穿成了肉瘤的一部分。
奴工監(jiān)工忙著逃命,杜獸癡迷望著黑蛇放肆大笑,“花瓶”由外廝殺逐步進入礦洞。
而陳小安則剛從虛脫中恢復(fù),捂著胸口席地而坐,看向洞口更加恐怖怪異的黑蛇心有余悸。
他聲音虛弱地問君魈然,道:“那又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我看一眼就想吐?”
“詭道的一種,具體是何我也不知道?!本倘粨u搖頭,嘆息道:“恐怕等會兒要靠你自己逃出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