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市
晚霞獨有的陽光傾灑在城市,路邊的樹蔭下,兩名男孩站在街道對面等待著紅綠燈。
“小安,你長大之后,想做什么?”同學(xué)搭著男孩的肩膀,同時有些期待地看著男孩:“我想當(dāng)醫(yī)生!”
男孩的神情一凝,隨即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微笑:“是為了勾搭護士小姐姐?”
這時,路口的綠燈亮起,兩人同時邁開步伐,朝著馬路對面走去。
“娶回家每天給我來兩針嗎?”同學(xué)絮絮叨叨地說道:“我才不要呢!話說回來,你未來想做什么?”
“我還沒想好,不過很大概率會去申請參軍吧?!蹦泻⒄f。
“參軍?”同學(xué)有些疑惑地問道:“我聽說,參軍可是又苦又累的,哪有什么好的。”
男孩笑道:“你不知道嗎?國家最新發(fā)布的通知,參軍成員可以豁免稅收,還能享受看病免費呢!”
同學(xué)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那得錯過多少好看滴純潔小妹妹?!?/p>
“膚淺!”男孩平靜地說道。
馬路并不寬闊,也不過幾秒鐘的時間,男孩回家的方向正好與同學(xué)相反,男孩和對方道了別,就朝著街道偏僻的巷子走去。
因為是臨近傍晚,街道的行人匆匆,似乎都是忙碌了一整天的職場人員,著急準(zhǔn)備回家擁抱老婆孩子。
...
這是一棟破舊的老樓,電梯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壞了,也一直沒有人來維修,男孩只能走樓梯,六樓。
來到六樓六零二室的門前,拿起事先拿在手里的鑰匙,打開破舊的鐵門。
樓道里空無一人,有些凄涼,但家里卻格外溫暖。
“魏安?”
“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下課了?”
男孩名叫魏安,與母親相依為命。
廚房里,媽媽正在做晚餐。
廚房的方向傳來陣陣肉香,香味鉆進他的鼻腔,魏安咽了咽唾沫,拎著一袋蔬菜走進廚房,推開廚房門時,老舊的房門傳來陣陣刺耳的響聲,與廚房的炒菜聲一起,有些嘈雜。
屋子不大,相對來說比較簡陋,就連做飯都需要干柴生火,房間里唯一的電子設(shè)備,就是一臺破舊的電視機。
雖然環(huán)境不怎么樣,但相對于曾經(jīng)的露宿街頭,起碼他們現(xiàn)在的居住環(huán)境還算溫馨。
魏安遞給媽媽裝滿蔬菜的袋子,“嗯,因為明天周末,所以老師提早放了?!蔽喊舱f著便準(zhǔn)備將袋子的結(jié)解開。
“我來做飯,你去坐著就行?!蔽簨屔焓謱⒋永锏氖卟四昧诉^來,低頭就開始處理:“坐著休息一會,很快就要開飯了。”
魏安點了點頭,離開了廚房。
...
飯桌上擺了兩副碗筷,還有幾碟蔬菜和一碗肉,米飯是昨夜剩下的。
“這段時間臨海城總是有警笛聲接近,隔壁的鄰里街坊也總是竊竊私語,不知道她們背地里在說些什么。”
魏媽盛了一碗米飯,坐在餐桌前,桌上有一盤肉,但媽媽從來不吃肉,她夾了一塊肉遞到魏安的碗里,笑著說:“多吃些,你還在長身體?!眿寢屝Φ臏厝醿?yōu)雅。
聞著飯碗里新鮮出爐的燉肉,魏安顯得有些沒什么胃口,他此時的心情反而有些壓抑:“爸爸還會回來嗎?”
聽到爸爸兩字,魏媽臉色一下子陰沉了許多,她沒有回答魏安的問題,反而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在魏安的碗里夾了一些蔬菜,笑容還是很溫柔:“多吃點蔬菜,長身體需要營養(yǎng)?!?/p>
魏安陷入了片刻的迷茫,數(shù)秒之后,他又繼續(xù)問道:“爸爸...”
話還沒有說出口,魏媽忽然放下了碗筷,溫柔地笑著,伸手摸了摸魏安的腦袋,隱隱泛紅的眼眶略微有些濕潤,隨即搖了搖頭,溫柔地看著魏安,說道:“我們吃飯,好嗎?”
...
在魏安的記憶中,他的父親是一名軍人,可在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中,所有小隊成員與指揮部失去了聯(lián)系,詭異的是,小組隊員的生命體征幾乎在瞬息間,全部消失,所有人下落不明,而那天,正好是魏安的生日。
自那之后,魏安每天都會靜靜地坐在家門口等著,他堅信父親總有一天會回來,可這一等,就是三年。
...
“嘶...嘶...”
老舊的電視機傳來電流外加雪花的雜音。
隨后播報員的聲音從里面響起。
“下面播報最新一則的通知,臨海城三天后將會有臺風(fēng)來襲,希望各位居民做好防范措施...”
“嘶...嘶...”
隨后,魏媽起身朝著電視機方向,伸手把它關(guān)了,“東西用得久了,越容易壞...”
“我吃完了,媽?!?/p>
魏安起身收拾碗筷,碰巧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剛剛還是空空蕩蕩的樓道間,如今卻有越來越多的人走了進來,也許是這棟樓的租客。
廚房的空間很小,容不下兩人,就像是一個簡陋的牢籠,讓魏安寸步難行。
這時,屋外傳來沉重的敲門聲。
緊接著,魏媽腳步聲去得很快,帶著些許急切。
樓道里蒼白的燈閃爍著,將這棟隱藏在黑暗里的樓層照耀的明亮,魏媽視野中,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面孔。
“是張姐呀,你怎么來啦?”
魏媽口中的張姐,看起來年齡并不是很大,只有三十五六歲的樣子。
只見張姐急匆匆得握住魏媽手,說話的語氣急促,似乎很著急:“蘭姐,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你們有沒有看到我們家圓圓?”
魏媽疑惑:“圓圓怎么了?”
“我們家圓圓,不見了!”
圓圓,是張姐的兒子,比魏安小大約三歲,有些貪玩,失蹤是常有的事兒,餓了也就自己回來了,可奇怪的是,平常半天左右就會回家,這會已經(jīng)整整一整天了。
魏媽勸張姐不要太擔(dān)心,孩子興許只是貪玩,隨后便把魏安從廚房叫了出來,魏媽問魏安,有沒有見到張姐的兒子,魏安思索片刻,搖了搖頭,因為他平時并不與圓圓有所交集,所以也并不會在意這些。
魏安一邊想著,一邊將目光落在張姐的臉上,“我?guī)湍鋈フ乙徽野伞!?/p>
“那...”
“謝謝小安了...”
張姐的腿部早年因出車禍,落下了殘疾,丈夫當(dāng)場去世,魏媽擔(dān)心張姐這要是一不小心,發(fā)生了什么意外,圓圓還小,以后就沒人照顧了。
魏安陪同媽媽一起攙扶張姐進屋,隨即便準(zhǔn)備出門。
魏安在這片區(qū)域居住了十多年的時間,對這里的地形也算了解。
出了家門,走廊里的燈光暗淡,時不時閃爍,樓道里依舊是空蕩蕩的。
來到一樓,門衛(wèi)室傳來老保安打瞌睡的呼嚕聲。
天空有些陰沉,烏云籠罩著整座臨海城,好像再過不久就會下起雨。
破舊大樓的下方是一處地下停車場,因為城市的道路擁擠,年紀(jì)小一些的孩子便會成群結(jié)隊的圍在停車場玩耍,那里的空間大一些。
魏安決定去那里尋找。
...
這是一處隱藏在大樓下方的巨大停車場,不時會有車輛進進出出,門口的保安目光呆滯,面無表情,整天思緒游離。
魏安經(jīng)過時,他正在保安亭內(nèi)吹著空調(diào),抽著煙,時不時看了眼手表,好像是著急下班了。
魏安在停車場漫無目的地走著,忽然他覺得,其實做一名保安,好像也不錯,每天只需要看守停車場,偶爾看看路過的美女,再向車輛收取停車費,這樣的摸魚生活,美滋滋。
停車場的燈因為長久沒有人維修,大部分都已經(jīng)報廢,只有少許還亮著微弱的燈光,基本上沒有人愿意管這些,包括治安。
這種工作在沒有任何突發(fā)的情況下,甚至一個月只上十天班,都能領(lǐng)著不錯的工資,魏安心想,這也太舒服了。
緊接著,他便將目光朝著四周觀察,腳步緩慢移動,因為光線較暗的緣故,他需要時時刻刻注意腳下會突然出現(xiàn)什么東西。
就這樣向前走,面對這樣漆黑的環(huán)境,魏安的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看得比平時更仔細。
這里的設(shè)施看上去都極為破舊,經(jīng)歷了時光的洗禮,墻壁上都是灰塵,有的已經(jīng)變成黑褐色,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掃,漆黑的環(huán)境里,似乎隱約能看到一些建筑的輪廓。
這期間,也不知道是否是魏安的錯覺,他總能感覺黑暗中藏著一雙雙眼睛正在偷窺他,這種感覺很明顯。
就在這時,停車場出口傳來一聲鳴笛聲,打破了寂靜。
魏安明顯有些慌了神,當(dāng)他立刻回頭,車頭的燈光照耀著這條長長的過道,將昏暗的停車場照耀的格外明亮。
魏安看見,那是一輛小型轎車,輪胎卷起了地面的灰塵。
就在魏安放松警惕時,那輛小型轎車竟忽然朝著他的方向駛來,由于光線的原因,他無法看清車內(nèi)的人員,但那輛車就像是發(fā)了瘋似的。
“你在干什么!”
空氣中回應(yīng)過來了對面的漣漪,那輛小型轎車沖著魏安的方向急速沖了過來。
這是只有在電影里才會出現(xiàn)的畫面,但此時卻在魏安面前真實上演。慌亂間,他的身體向側(cè)方傾斜,避開車輛,隨后,急促的剎車聲回蕩在整座停車場。
燈光消失,這是一片黑暗的環(huán)境,看不到陽光,能見度不到三米,他只能低著頭,憑借著對地面的熟悉度一點一點的摸索著往安全區(qū)域前行。
走了沒多久,魏安的身體實在乏力,只能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等他想再次站起身時,手腕處傳來一陣灼燒的痛感,他受傷了。
人在情緒激動和產(chǎn)生劇烈運動的情況下,身體內(nèi)的腎上腺素會不斷提高,這種感覺往往能夠屏蔽掉那些痛苦,但是當(dāng)他平靜下來時,那些痛感會卷席全身。
手腕包括手臂上的鮮血緩緩流下,這是魏安受過最嚴(yán)重的傷。
“怎...怎么回事...”魏安的臉上寫滿了疑惑、恐懼以及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