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上,我一如既往來到公司。
因為曠工三天,且沒有提前請假,趙老板扣了我三天工資。
我直接闖進他辦公室,要跟他理論理論。
趙老板自顧自在平板電腦上玩著麻將游戲,身邊蹲坐著他的私人保鏢——一條名叫小六的阿拉斯加大狗。
趙老板四十左右的年紀(jì),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還打了發(fā)油,兩撇小黑胡顯得精神奕奕。非要打個比方的話,大概是社會上追捧的鉆石王老五。
“啊,小九,你來得正好?!彼@樣稱呼我。
之所以叫我小九,是因為我是這家公司的第九號員工。同理可證,小六就是公司的第六號員工。趙老板似乎永遠(yuǎn)記不住我們的名字,完全憑個人喜好給我們瞎取綽號。
“老板,我的工資——”
“沒門。下次再曠工,扣雙倍?!?/p>
“我要去勞動局上訴?!?/p>
“要不要我給你叫出租車?”他笑了,“得了,屁大點事。你把手頭老牛這個案子搞定了,我給你單發(fā)獎金。如何,有頭緒了嗎?”他扔給我一支煙。
“快了?!蔽覜]好氣接過煙,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那你可得加緊,別怪我沒提前通知你。這一回,你有競爭對手了?!?/p>
“對手?誰?”
趙老板還沒開口,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趙老板看了看來人,眉毛一挑,“喏,說曹操,曹操到。”
走進辦公室的有三個人,其中一個男人我認(rèn)識。這人姓沙,是公司的五號員工,因此得了個綽號叫小五。我們一般稱他為五哥。五哥平日里不在公司坐班,他有自己的事務(wù)所,貌似屬于公司的分支單位。這人平日里不茍言笑,總是一副死魚臉,說話辦事倒干凈利落,從不拖泥帶水。
跟著五哥走進來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西裝革履,約莫三十出頭;女的個子很矮,一臉稚氣,一身粉紅的連衣裙,看穿著打扮,像是十來歲的小孩。
但我馬上意識到這兩人身份可能不一般。
他們胸前都佩戴著一枚別樣的徽章,大概隸屬于某個社會性團體。
五哥還是面無表情,先對我點點頭打招呼,接著對趙老板說:“老板,客人來了?!?/p>
“嗯,辛苦了,你先去忙你的。”
五哥告退,我趕緊起身讓座。那兩人倒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
趙老板遞煙,對方擺手,示意不必。
趙老板一笑,說道:“兩位年前就遞來了帖子,說是要來寒舍拜訪,怎么今天才現(xiàn)身?”
開口的是那個中年男子,“抱歉,師門內(nèi)務(wù)纏身?!?/p>
我盡到自己員工本分,為客人端上茶水,接著便站在趙老板身后觀察起這兩個人。
趙老板說他們是我的競爭對手,但我卻完全感覺不出這兩個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第一印象,這男子有些沉默寡言,說話極為精簡,跟五哥性子差不多。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但臉上總帶有一絲奇怪的惆悵,像是飽經(jīng)滄桑的文藝男,大概很受女性歡迎吧。
至于那姑娘,看相貌可能與這男子是親屬,或許兩人是兄妹?和哥哥一樣,妹妹也是個美人胚子,雖然尚且年幼,但肉眼可見將來一定會出落成一名動人的美女。她懷里抱著一只灰熊洋娃娃,嘴里還叼著棒棒糖,童心未泯。
“那咱們就直入正題?”趙老板問。
“等等!”女孩突然開口,嘴角帶著挑釁的笑意,大眼珠直直盯著我,“這個人是誰?”
“啊,他是我手底下的員工。怎么,有什么問題嗎?”趙老板笑問。
“一個外行,有必要在旁邊偷聽嗎?”
我真是又氣又笑。這姑娘人小鬼大,說起話來真是一點兒也不客氣。我也懶得跟一個小女孩置氣,便也沒說話。
反倒是那男子很穩(wěn)重,輕聲呵斥道:“蕊兒,謹(jǐn)言慎行?!?/p>
女孩一噘嘴,腦袋一偏,撒嬌道:“鶯哥你倒是改不了膽小怕事的毛病。哼!”
名叫鶯哥的男子像寵自己孩子一樣,溫柔拍拍蕊兒的腦瓜,“莫忘了臨行前師父的吩咐?!?/p>
接著,他看向我,那目光雖然溫柔,卻隱約帶著一絲鋒利。
“趙先生,舍妹唐突了,莫怪。不過,鄙人也對這位小兄弟很感興趣,能否引薦一二?”
趙老板哈哈大笑,“看來你是在他身上瞧出點什么了,對嗎?”
鶯哥抿嘴一笑,“一個渾身沾滿了野狗靈氣的人就站在我?guī)酌走h(yuǎn)的位置,若鄙人連這都察覺不到,怕也太辱沒師門了?!?/p>
我心頭一震,我與無頭野狗的戰(zhàn)斗已過去三天,按理說周身的妖氣早已退散,所剩無幾。這位男子居然連這都能感覺到!
他們到底是哪路神仙?
趙老板瞥我一眼,說道:“既如此,那這里便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位,咱們天臺走一遭?!?/p>
我深感莫名,趙老板這是唱的哪出戲?難道他當(dāng)真害怕公司其他人偷聽?
但老板有令,我也只有聽從。一會兒的功夫,我們四人便來到大樓樓頂。
到了樓頂,趙老板先讓我把手頭的案子陳述一遍。
我一邊講,那兩人一邊聽著。
等到我說到周一晚上那場生死攸關(guān)的大戰(zhàn)時,蕊兒竟噗嗤笑出了聲。
我極為不悅。這姑娘到底什么毛病,難道在聽到他人受苦的時候,竟會如此高興嗎?
大概看出了我臉上的表情,鶯哥又一次輕拍妹妹,“蕊兒別鬧。林先生,您繼續(xù)。”
我實在沒有往下說的心情,含糊道:“沒了,就這些。”
蕊兒似乎很不滿意被自己的哥哥訓(xùn)斥,不服氣說道:“本來就是嘛。不過三只無頭野狗,虧他們像是遇到什么天大的敵人似的,真是……哼,丟臉。”
“你——”
我剛要動怒,趙老板伸手?jǐn)r住了我?!斑@么說,蕊兒姑娘根本不把三只無頭野狗放在眼里咯?”
“那是自然?!彼焊邭獍?。
趙老板扭頭問我:“你與杜威那天用了多長時間才打敗對方?”
我略一琢磨,答道:“大概半個鐘頭吧?!?/p>
蕊兒一愣,接著笑得更放肆了。
趙老板發(fā)問:“若是換成蕊兒姑娘,要收拾這三只無頭野狗,需要多長時間呢?”
蕊兒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一字一句說道:“三十秒?!?/p>
“吹牛!”我不禁開口喝道。
“哦?”這少女雙眼一瞪,獰笑道:“要不要試試?”
“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