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嘟起臉頰,有些悶悶不樂地道:“我爹地總是很忙……”
沈流蘇頓了一下,又問:“那你媽咪呢?”
男孩干脆扭過了頭,哼道:“我沒有媽咪?!?/p>
沈流蘇心臟發(fā)酸,輕輕揉了揉男孩的頭頂:“那就給你爹地打電話……”
她把手機(jī)遞過去:“記得你爹地的號碼嗎?”
男孩點(diǎn)了點(diǎn)頭,神情卻帶著幾分不情愿,沈流蘇心里隱隱猜出這孩子可能與他父親關(guān)系不夠親近,但終究是別人的家事,她心疼也沒辦法。
那孩子撥了電話,到一旁的去說話,沈流蘇則被民警叫了過去,先是詢問了一番大概的情況,然后要帶沈流蘇以及孩子一起去警局錄口供。
沈流蘇捂著受傷的手臂點(diǎn)點(diǎn)頭,剛剛神經(jīng)緊繃,沒發(fā)覺疼,現(xiàn)在緩過來了,頓時痛得她臉色發(fā)白。
“你怎么樣?要不要先去處理一下?”那個民警關(guān)心的問。
沈流蘇搖搖頭,輕輕一笑,很蒼白,也很堅韌平靜,她說:“沒關(guān)系,先去錄口供?!?/p>
警局離得不遠(yuǎn),警車過去幾分鐘就到了,沈流蘇做好筆錄后簽字,留下聯(lián)系方式,她就可以走了。
男孩由一個年輕女警照顧著,正說著話。
沈流蘇過去問道:“你爹地什么時候來?”
男孩從椅子上滑下來,拉著沈流蘇的衣袖,緊張兮兮的問她:“姐姐,你傷口疼嗎?”
傷口出血止住了,可那襯衣上的血跡卻仍舊觸目驚心,一動手指頭就疼得厲害,但沈流蘇不想讓他擔(dān)心,就道:“我沒事,比這更疼的時候,我都忍過來了……”
比如她醒來后,那一次次的面部修復(fù)手術(shù),比如給她接上斷得支離破碎的腿骨后的恢復(fù)手術(shù)……麻醉消退之后,那些皮肉里的疼痛,讓她在無數(shù)個夜里輾轉(zhuǎn)難眠。
而這所有的疼,都是因為薄云琛。
“不疼……”她愣神間,男孩輕輕地抱住了沈流蘇受傷的手臂,往傷口上溫柔的呼了呼氣,“吹吹就不疼了……”
沈流蘇又暖又澀,忍不住又揉了揉男孩的腦袋:“你真可愛,阿姨不疼的?!?/p>
“你不是阿姨,是漂亮姐姐!”男孩口氣認(rèn)真。
沈流蘇失笑:“我這個年紀(jì)都可以做你媽媽了,你還是別姐姐姐姐的叫我,我姓沈,你可以叫我沈阿姨?!?/p>
“那……”男孩眼底靈光閃過,十足機(jī)靈狡黠,“麻麻!”
“咳咳……”沈流蘇險些被口水嗆到,這孩子心怎么就這么大?沖著誰都能叫麻麻嗎?
“我不是你……”
“干媽!”男孩打斷沈流蘇的話,眼圈迅速變濕,可憐兮兮的樣子,“那你做我干媽好不好?我從出生起就沒有媽咪,好可憐的……”
沈流蘇心里發(fā)軟,她是真心喜歡這個聰明伶俐的孩子。
可還未等她想出如何回答,背后響起一串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那聲音,隱隱熟悉。
沈流蘇回頭一瞧,烏黑的眼瞳頓時狠狠一縮,連著渾身的肌膚都死死繃緊,幾乎無法喘息。
正快步朝著她走過來的男人,是薄云琛。
“爹地……”男孩低低的叫了一聲,卻猶如驚雷一般在沈流蘇的腦子里炸響。
薄云琛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而這孩子又跟她當(dāng)初生下的那個孩子同齡大小,難道……這就是她的兒子嗎?
“嗯?!北≡畦』貞?yīng)了一聲,那道沉厲而尖銳的視線,這才轉(zhuǎn)而落在沈流蘇的臉上。
陌生的面容,但又怪異的,讓薄云琛心里隱隱生出一股莫名熟悉感,似乎他認(rèn)識她。
“我們是不是見過?”他脫口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