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完招呼之后,將手里的保溫桶遞了遞,“能麻煩你幫我?guī)Ыo程醫(yī)生么?他看到這個,應(yīng)該知道我是誰?!?/p>
孫思琪注意到,她用的是應(yīng)該二字。
她莞爾,“我?guī)闳ニk公室等他,因為我馬上也有一個手術(shù),可能與他沒有時間會面。”
“是這樣啊?!敝軔傉Z氣里難掩失落,本以為送個宵夜不過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東西往那里一放,就輕輕松松的完成了任務(wù),看來,還是她大意了。
又或者是低估了某些人的個人魅力。
想到這里,周悅只好道,“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隨后她和孫思琪一前一后的前往程競之的辦公室,在去的路上,孫思琪微笑著對她說,“你也別怪我們的值班護(hù)士不通人情,主要是之前太多為了和程醫(yī)生見面,打亂了醫(yī)院秩序,所以程醫(yī)生才立下這門規(guī)矩。而且以后你就知道,在我們科室,程醫(yī)生在工作上特別嚴(yán)厲,愣是不容許工作之外的人或者事干擾到他?!?/p>
周悅愣了愣。
不由看向?qū)O思琪,只見她表情如常,可是她分明感覺到了她話里行間的那抹深意。
于是,她俏皮的笑了笑,“我是第一次來,自然不知道你們這些規(guī)矩?!?/p>
說話間,她們已經(jīng)到了程競之的辦公室。
而在她問完這句話之后,孫思琪忽然回過頭來,神情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猜的沒錯的話,你應(yīng)該就是我?guī)煾珉[婚的那位妻子吧?”
周悅一怔。
下一秒,就聽孫思琪道,“剛才介紹的不夠詳細(xì),其實我和程醫(yī)生是同一個老師帶出來的,只不過我比他晚一屆而已?!?/p>
聞言,周悅并沒有覺得哪里奇怪,只是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p>
孫思琪嗯了一聲,然后指了指辦公桌,“估摸著師哥也快下手術(shù)臺了,不如你在這里等他?”
周悅愣了愣,隨即答了一聲好。
孫思琪不再多言,轉(zhuǎn)身便準(zhǔn)備離開,可走在門口的時候,她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下一秒,她緩緩回頭看向周悅,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其實我很好奇的是,你和我?guī)煾缡鞘裁磿r候開始的呢?為什么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而且你們結(jié)婚的消息,師哥一直沒有公開,所以我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一連串的幾個問題,將周悅問的有些懵。
好半天,她才回了句,“什么意思?”
見狀,孫思琪只是笑了笑,“沒什么,就是字面意思而已。據(jù)我所知,周小姐你的家境很是不錯?想要什么得不到呢?我猜你一定是在他為你爺爺做手術(shù)的時候注意到了他吧。只是作為他的師妹,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我?guī)煾缡且粋€心懷抱負(fù)的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成為他的阻礙?!?/p>
說著,她沖她頷首了一下,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而莫名被說教了一通的周悅,站在那里,眉頭蹙得很深。
程競之從手術(shù)臺下來,差不多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鐘。
連續(xù)做了五個小時的手術(shù),他不免有些疲乏,換了衣服打算直接去辦公室躺一會兒。
結(jié)果剛走到值班室,護(hù)士劉然就叫住了他,語氣不乏恭敬,“程醫(yī)生,你去手術(shù)的時候有人過來找你,說是你的親戚,給你送宵夜。”
程競之腳步微微一頓。
但并未多問,沖她點頭說了聲謝謝,就去了辦公室。
打開門,果不其然,便看到辦公桌上擺放著的保溫桶。
他走過去打開一看,是燉的墨魚排骨湯,由于放在了保溫桶保溫的緣故,此時還冒著一些熱氣。
墨魚很鮮,而且看得出,燉了很久,湯汁都是乳白色的。
不用嘗,都猜得出味道一定不錯。
程競之抿了抿唇,腦海中勾勒出周悅送湯的畫面。
一定是極其不情愿吧?
想到這里,他似有似無勾了勾唇。
最終還是拿起湯勺舀了一口放在嘴里,鮮味的濃湯在口腔里化開,一股暖意侵入喉嚨再入腹。
有那么一刻,程競之忽然在想,在這個安靜又冰冷的醫(yī)院中,因為這碗湯,再無聊的值班夜晚好像也沒有那么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