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紫凝亮出那張黑皮證明時,我爸整個人都傻了;小媽和我哥也全都懵了;只有我和底下的一眾鄉(xiāng)親不太明白;但我想,那一定是什么權利的象征,因為狼頭說過,只有權利,才能象征一切。
“這、這是……”我爸忽然說起話來,特別的吃力,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小媽和我哥也一樣,只不過不說話,躲在我爸的身后。
“方為身上的傷,到底是不是你們做的!”李紫凝冷聲道。
“不……不清楚。”我爸聲音一抖。
“還不老實!”李紫凝當即抬高了分貝,“非得逼我把事情做絕是吧?”
當時我不知道李紫凝是什么身份,只當是狼頭的朋友;可是,直到后來我才反應過來,她的能力,在整個國家看來,都是無敵的存在。
我爸被這句話嚇得臉上冒汗,像是耗子見到天敵一般,垂下頭來,和那對母子一樣,一句話也不敢說。
“還不說?”李紫凝眉頭一擰,掏出一部手機按了兩個號,發(fā)出滴滴的聲音,“等著被送去法辦吧!”
我爸嚇得魂都差點沒了,忙不迭的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別!千萬別!我說!我什么都說!事情是這樣的……”
在權威面前,我爸不敢說一句謊話;他當著眾鄉(xiāng)親的面,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陷害我的目的,都交代了出來;但說到毆打我的那些情節(jié)時,他卻一帶而過。
“方為身上的傷,到底是不是你們做得!”李紫凝一腳把他踩在了腳底下。
我爸慢悠悠的轉移視線,也許是不想損害一家子的和氣,伸手拽了拽小媽,示意他們承認這件事。
但小媽和我哥卻一動不動。
“都不說是吧?好,還是那句話,等著法辦吧!”李紫凝另外又按了幾個號碼,將話筒貼在耳邊,開了免提。
嘟嘟嘟……
刺耳的聲音剛好傳來。
小媽打心里覺得害怕了,忙不迭的拉著我哥,跪在了地上,一開始求李紫凝,可看她沒反應后,就挪動膝蓋,來到我的面前,拽著我,苦苦哀求:
“方為,都是小媽的錯,小媽不該為了點私心,處處排擠你,冤枉你,小媽對不起你。求求你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跟那位姑娘說說,放了我們吧。”
“弟弟,哥這么些年沒為你做過什么,還處處針對你,可說實話,這些是我們的家事。你我兄弟之間,沒什么說不開的。我承認,這件事是我的不對,你要是覺得來氣,就把我吊在樹上拿皮帶使勁的抽我,別把事情做的這么絕,好嗎?”
天空亮起了閃電,大雨一瞬間襲來;一眾鄉(xiāng)親們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誰明誰暗,各自心里一下子有了底;他們不愿意看這家子的熱鬧,各自冒雨跑回了家;但現場仍有一些湊熱鬧的人,躲在對面一間草棚子里避雨。
結婚臺頂上搭有遮陽棚,因此沒被淋到;但我看著這家子跪在我面前的模樣,不知怎么的,居然沒有達到一絲解恨的目的,甚至,還有點失落感。
于是乎,我在心里反復的問我自己,我真的恨他們嗎?
他們的敲打,唾罵,偏見,陰謀,雖然影響了我的童年和一生,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鞭策出了我的斗志,極大的提高了我的眼見。
但他們犯了法,就該受到懲罰!
“方彪,你配做我父親嗎,這些年來我為你當牛做馬,而你卻只把我當成牟利的工具,讓我承擔你應有的罪名。我以為我出來后你會有一絲絲悔悟,對我有哪怕一絲的改變,可是你沒有;就算是條狼,這么多年也該養(yǎng)熟了吧,你的養(yǎng)育之恩,我早就報答完了,我們間的父子之情從此一拍兩散?!?/p>
我朝著方彪嘶吼,眼淚卻不自覺的留了下來,也曾想眼前的他們都不曾出現,告訴自己要堅強;可確實是忍不住,眼前這個男人,從這一刻開始,再也不是我的父親。
方彪此刻突然變得沉默,到嘴求饒的話仿佛如鯁在喉,半晌憋不出話來。他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我,仿佛此刻才想通我是他兒子,渴求我原諒他,見我沒理他,馬上又變了一副嘴臉,啐了一口“狗雜碎”。
我聽到這幾個字從他嘴里蹦了出來,苦笑了一聲,呵,他果然還是那個他,容不得我對他有一絲幻想。
想到過去的種種,我猛地一伸手,給了他一巴掌。
“啪!”
他似乎被這一巴掌打蒙了,呆呆地看著我,此刻的我望著自己揮巴掌的那只手,突然有了一種滿足的感覺,仿佛這些年受到的委屈隨著這一巴掌消散這空中。
小媽和曹斌兩人也產生了反應,感受著這一巴掌所帶來的沖擊,仿佛空間停滯一般,連呼吸都不敢了,忙不迭的身子一顫,等到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我那雙猶如冰山一角那般殘酷的眼神,霎時間流下了冷汗。
可他們也只是本能反應,壓根就沒有一絲絲懺悔之心。
尤其是小媽,見我打了方彪,更是坐在地上撒起了潑,煽動對面的人:“鄉(xiāng)親們,你們看看,這就是方家辛辛苦苦養(yǎng)出來的孩子,現在大了,連親爹都不認,揮手就打?!?/p>
“你們說,是不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