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大驚,顧不得蘭初雨先跑到后頭。
此時家丁已經把蘭杏依撈了上來,她嚇壞了,一邊窩在李婉懷里哭,一邊指著蘭初雨叫囂,“爹,娘,都是蘭初雨推我下去的!”
李婉第一反應是找麻煩,但看見瑟縮在蘭志書旁邊的少女時,頓時按捺住。
“胡鬧!”蘭志書大怒,指著狼狽丟臉的蘭杏依罵道:“你落水時初雨正在前院,怎會是她推你下水的?我看分明是你追著初雨打,不小心掉下去的!”
就是李婉,也信這個說辭,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但面上還是得維護著,“杏依怎么會打初雨呢?”
“我沒有!”蘭杏依一把推開給她披衣服的翠兒,像個瘋子,“都是她冤枉我!”
相比較之下,蘭初雨弱弱地綴著兩行淚,著實惹人憐愛。
“初雨臉上的掌印是作假的嗎?”蘭志書只相信自己看見的,指著蘭杏依罵道:“我還當你大度知禮,卻都是做給我看!”
蘭杏依身上滴瀝瀝流水,又冷又委屈,“女兒沒有打她?!?/p>
“行了,你再解釋也沒用,給我好好反省!”蘭志書被女兒蒙騙,生氣至極卻忘了安慰才回來的小女兒。
眾人不敢再看戲,都散了。
李婉顧著安撫蘭志書,也管不了蘭杏依。
蘭杏依哭哭啼啼,耳邊卻忽的響起一句,“真慘呢,我的好姐姐?!?/p>
轉頭就對上蘭初雨得意挑釁的目光,氣得她大罵賤,人一把將蘭初雨推倒在地。
“啊!”
還沒走遠的蘭志書見狀,氣得三步并作兩步,一巴掌扇在蘭杏依臉上,“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竟敢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隨后扶上蘭初雨,朝李婉吼道:“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姐妹情誼!”
邊上二姨娘趁李婉松手時,小心安撫老爺,狀似無意的說道:“初雨身邊也該有個丫鬟?!?/p>
蘭志安一聽是這個道理,立刻吩咐李婉照做。
戲,終于散場了。
蘭初雨來到自己的院子,梨花木家具擺件,輕紗帳,帶一個耳房,不好但也讓人挑不出錯。
但比起她曾經和母親生活的主院,卻是差遠了。
“好個賤丫頭,才回家就鬧得雞飛狗跳!”
李婉來到女兒的院子安慰她,恨鐵不成鋼的戳她的額頭,“為娘不是告訴過你,私底下欺負就算了,怎么鬧到你爹眼前了?還自己摔池塘里!”
蘭杏依換了衣服坐床上,聞言一把砸了湯婆子,“我沒打她,而且真的是有人推我的,你看我的肩!”
只見她白皙肩膀青紫腫脹,一個指尖大的血坑血淋淋的,看著甚是刺眼。
李婉心疼萬分,“你也真不小心,自己摔成這樣,留疤了可如何是好?”
她是絕不相信就蘭初雨那兔子似的人,能騎到女兒頭上去了。
把蘭杏依給氣得,但她又糊涂了,莫非真是自己不小心撞著假山了?
另一邊,蘭初雨靜靜立在雨芭蕉下仰望月空。
沒忍住摸了摸臉上的掌印,這是用蕁麻草調制的癢癢粉,沾一點就會紅腫,隔一晚上就會消,用來裝可憐正好。
來到院門處的青年見狀,不禁看得愣神。
“大哥?”少女似乎仍然處于擔驚受怕的狀態(tài),怯怯的看著他。
這人正是蘭初雨長兄,蘭岸風,比她大三歲,如今在雙溪府駐軍里當差。
此時他穿著綢緞長袍,一手提燈一手端著托盤,文靜中卻帶著利落。
“我給你送點銀耳蓮子羹?!?/p>
蘭初雨沒說話,他反倒越發(fā)柔和,“你別怪杏依,她被我娘寵壞了?!?/p>
哦?蘭初雨略有些玩味,裝作害怕的后退了一步,“你會不會也打我?”
蘭岸風尷尬的頓住腳,“怎么會?我是你長兄,自當保護你?!?/p>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封建時代,在不損害利益的情況下,沒有哪個男人會和對付自家妹妹,何況妹妹是如此人畜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