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曦婉暗自絞著帕子,眼神依依不舍地看著云梅手中的物什。
崔曦柔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只覺得崔曦婉小家子氣,惦記這么點東西,面上帶著和氣與憐惜。
“我看母親歇下,想來你是好些了,這敢才帶著曦婉來看你。”
崔曦柔見她沒什么反應,坐在崔曦和身旁,將她手中的書拿走,憐惜道:“妹妹還在病中,什么書比妹妹養(yǎng)身子還重要。”
崔曦和順從的任由崔曦柔將她手中的書拿走,眸子漆黑,帶著些許的冷意,有些蒼白的唇瓣抿成一條縫,轉而水眸粼粼,“曦和害病的這些日子有勞大伯母照顧了,我本想著趕在這幾日給祖母準備香料的,可是這一病不僅錯過了時辰,還害得大伯母勞累,曦和真是罪過。”
崔曦和說著,眼睛又紅了起來,隨后更是拿著帕子捂著嘴輕輕咳嗽了起來。
崔曦柔眼神微變:“瞧我都說了些什么,妹妹既然病還未好,那么便好好休息,姐姐就先走了,等過兩天再來看你?!?/p>
崔曦和蒼白著臉,輕嘆一聲,似乎在挽留,又咳了幾聲:“云梅,送大姐姐和曦婉妹妹。”
“是。”
云梅起身準備送送崔曦柔,卻被她笑著婉拒了,崔曦婉輕哼一聲走在前面。
這個崔曦和同父異母的妹妹,看上去倒更像是崔曦柔的妹妹,崔曦和黑眸中劃過一道冷冽。
因為崔曦和的事,老太君狠狠的責罰了連氏。
老太君的話還在耳邊回蕩:“既然這個家,你管不好,那就少管一點,好好享享福?!?/p>
連氏保養(yǎng)得體的臉上帶著扭曲,張牙舞爪,活像個鬼。
忽而“哐當”一聲巨響,桌上的杯盞被連氏拂到地上。
屋里好一陣響動,崔曦柔來時,連氏正拿著屋里最后一只白瓷花瓶朝地面狠狠摔下。
“母親?!?/p>
連氏喘著粗氣,看了眼崔曦柔,調整好情緒,整理衣衫與發(fā)髻,這才轉身。
“柔兒,是你啊。”
崔曦柔不進屋,顰眉:“母親,在與誰置氣?”
“還不都是那個小賤人,你祖母不但罰了我去抄佛經(jīng),更是從我這里拿走了不少值錢物什,就連這掌家的權利,都給我剝去了不少?!?/p>
屋內也確實沒有落腳之處,連氏走了出去,眼中又露出了狠毒。
崔曦柔聞言,一雙丹鳳眼微微轉動,唇角揚起:“母親不可生怒,若是傳到祖母的耳中,母親可就沒有翻身之地。依女兒之見,您該多關心崔曦和?!?/p>
聽到這里連氏臉色瞬變,五官逐漸扭曲,“我為何要關心那賤人,我沒折騰死她算是不錯的,你竟還給我添堵?!?/p>
看著她胸口起伏,崔曦柔不怒反笑,“母親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如今崔曦和是祖母的心頭好,您不想著賣祖母面子討好她,卻還想著捉弄她。只要母親奪回掌家的權利,何愁弄不死崔曦和?”
連氏恍然大悟,心情也隨之雨過天晴,保養(yǎng)較好的眼角竟生出細小的皺紋,拍了拍崔曦柔的手,“母親也是氣糊涂了,倒事沒你想的周全??茨氵@模樣想必已經(jīng)想好怎么對付她了?”
崔曦柔眸中閃過一絲狠毒,從袖中掏出一小錦盒,打開給她瞧,輕飄飄道,“女兒求了一護身符給崔曦和?!?/p>
“這符……”
崔曦柔眼睛瞇起,卻是笑得甜美、神秘,不曾見一絲猙獰。
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崔曦和可算是下地走動,第一件事就是去給老太君請安。
“孫女曦和見過祖母?!?/p>
崔曦和著一身淺綠色的束腰長裙,腰間一條淺色的玉帶輕扣,如墨的青絲一半盤起,一半隨意的披散在腦后,發(fā)間只用一根翡翠玉簪做以裝飾。
整個人看著十分淡雅。
“曦和丫頭,快來讓祖母看看,這病可是好全了?”
老太君瞧見崔曦和時,十分高興,連忙拉過崔曦和上下打量,瞧著她氣色不似兩個姑娘那般紅潤,但也沒有之前那般蒼白。
老太君滿意的點了點頭,“嗯,好了許多。不過這大病初愈,還是要注意些,可別再著涼了?!?/p>
崔曦和嘻嘻笑道:“曦和謝祖母掛念,曦和既然可以下床走動,說明已然大好,祖母不必擔憂。”
老太君笑著點了她鼻子一下,嗔道:“你這丫頭就知道貧?!?/p>
崔曦柔聽說崔曦和去見老太君,連忙也趕來,進屋便見老太君心情不錯,順勢開口:“見過祖母。”
“坐吧?!崩咸痪?,看著崔曦和的乖巧,心滿意足地笑了。
崔曦柔見狀,拿出小錦盒,送到崔曦和的手中,“二妹妹的身子大好,柔兒為妹妹求了護身符,保佑妹妹今后健康順遂?!?/p>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崔曦和看崔曦柔一副溫婉賢淑的模樣,心中不僅冷笑,這人真有這么好?
崔曦柔言辭誠懇,緊握著她的手,“妹妹這一病可是嚇壞了我,聽說護國寺的護身符最是靈驗,特意為妹妹求來的,妹妹可要貼身帶著?!?/p>
“這護身符還有熏香,姐姐有心了。”崔曦和接過盒子打開,捻起護身符毫無心思地交到老太君手中,道,“祖母,替我戴上?!?/p>
老太君高興,為的是兩人姐妹情深。
可誰知道姐妹情深的背后是暗潮涌動的血淋淋。
從老太君那邊回來,崔羲和就叫云梅將護身符拿走了。
“小姐可是要奴婢扔掉?”云梅有些不解的問著。
“不可扔掉,找個無人的地方將里面的香料丟掉,再用小灶里的鍋子煮一下,一定要用鹽水多煮一會?!贝摁撕腿嘀栄?,嘆了口氣說道:“東西可不能扔,這是今日祖母親手戴上的?!?/p>
“若是扔掉了,日后那對母女指不定怎么做文章,等東西處理完了拿給我?!?/p>
“是,小姐?!痹泼纺弥o身符離開了。
屋中只剩下自己,崔羲和原本柔和的視線倏地變得狠厲。
雖然她不知道這護身符里有什么門道,但是可以知道,崔羲柔肯定不會有什么好心思,與其扔掉招致麻煩,還不如換成自己放心的香料。
想到這,她來到梳妝臺前,拿出前陣子調好的香,味道清香又不俗氣,方才頭疼的毛病,也稍稍有些緩解。
崔曦和嘴角微揚,她把玩著手里的香細細觀賞。
突然,香已經(jīng)被另外一只大手奪了過去,臉色微變,轉身怒瞪著來人。
慕容言將她新制好的香放在鼻尖細細聞著,劍眉微挑以示贊許。
“殿下深夜闖入女子的閨房,未免有失身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