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管家奶娘的驚訝,向錦玉淡淡地放下碗筷,吩咐下去,“傳我命令,所有人立刻灑掃前院,開中門恭迎陛下。”
儀仗只是起通知作用,大約半個時辰后,長公主府門前停下一架明黃色的龍攆,
年方十五的年輕帝王走出來,隔著大門二門,和前廳的女子遙遙相望,自小刻在骨子里的敬畏使他略有踟躕,但帝王的頭冠使他昂首挺胸。
比起他一身威嚴的袞服,向錦玉只是披了一件淺金色外裳,淡淡地看著走近的少年。
隨后才起身屈膝,“參見陛下?!?/p>
向安程看著她低下去的高貴頭顱,滿臉苦澀,“皇姐果然在怪朕。”
明明沒生病,卻非要等著他來說服她。
向錦玉仍然垂眸平靜,“丞相費心找人臨摹臣的字跡,策反臣的近侍盜取印鑒,偽造信件,證據確鑿,臣心服口服。”
如今拙劣簡單的污蔑,不過是懲治她的借口罷了。
這哪里是心服口服,分明是怨!
來自原主的怨恨,一手帶大的弟弟,最后卻成了頭上的刀。
向安程在上位坐下,放在袖子的手攥緊,“朕也是沒辦法,皇姐你昔日風光,天下人誰不知長公主殿下,又哪里想到朕這個帝王?”語氣終于還是激動起來了。
向錦玉嘆了口氣,原主真要說錯,就是做得太好。
“過往如云煙,今日等陛下來只為劃清界限。”向錦玉總算是抬起頭來,也看見向安程眼里的錯愕,“從今往后,我再也不會踏足皇宮,滄海一別共明月,老死不相往來?!?/p>
小皇帝大可以終生囚禁原主,卻只是奪了她的權,可見尚有親情。
此時他亦眼眶通紅,試圖如幼時那般拉她的手,“皇姐……”
向錦玉錯開來,“我會盡快嫁人,然后遠赴遙城?!闭f完半蹲身,“恭送陛下。”
原主最后的遺憾,由她來斬斷吧。
少年出門的一瞬間,向錦玉身輕神爽。
向安程是帶著探病的賞賜來的,非常豐厚,向錦玉讓人收了,又派人通知舒怡郡主,該滾過來賠禮道歉了。
等人的時候,壓了半天的雨終究是淅淅瀝瀝下了。
下人們候著的候著,躲雨的躲雨,襯得長公主府越發(fā)清冷蕭條。
向錦玉覺得和記憶中的人數有出入,隨口問了一句,“就這些人?”
奶娘點了點頭,滿臉憤慨,“殿下被帶走前,仁慈解放了活契和后院,都說戲子無情,幾乎所有人都收拾細軟走了。”
向錦玉一口茶噴了出來。
“后院?!”
奶娘不解地看著她,“殿下以為可有何不妥?”
向錦玉擦了擦嘴,表示沒事。
是了,她想起來了,原主好歹也是一朝權臣,因此也在后院養(yǎng)了好些門客與美人,用來充門面。
說起來原主也才十八,幸好奶娘李劉氏冒死管著沒讓那些人近過她的身,讓她一個現代魂想想都覺得微妙啊。
虧得這些人都被放走了,不然讓她可怎么應付?
“壞了!”李劉氏忽然叫了一聲,嚇得沉思的向錦玉一個激靈,李劉氏趕忙扶著她拍背賠罪。
“請殿下恕罪,奴婢忽然想起來,文夜公子外出采藥,或許還不知道殿下回來了!”
說著趕緊派人去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