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做不成太子妃的女人多著呢,若都因此尋死膩活,豈不是要橫尸遍野了?”楚凝秋氣定神閑地看了百里無衍一眼,似是玩笑道:“若二殿下對這種爛俗的戲碼感興趣,臣女可以勉為其難地哭鬧一場給您瞧瞧。”
百里無衍怎么也沒想到楚凝秋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時忍俊不禁,溫和的臉色更多了幾分笑意,“沒想到楚小姐如此風(fēng)趣幽默,可見傳言不實?!?/p>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背镙笭栆恍?,并沒有再跟百里無衍閑聊下去的意思,微微欠身道:“臣女告退?!?/p>
宮里耳目眾多,她可不想讓人以為自己跟二皇子過從甚密,否則必有麻煩。
可惜你不找麻煩,并不代表麻煩不會找你,楚凝秋腦海中的想法剛剛閃過,不遠處,一道熟悉的清冷聲音傳入耳中。
“楚凝秋,你還真是好手段!”
應(yīng)聲抬眸,就見身著紫色錦袍的百里無極從走廊盡頭走來,英俊的面龐上滿是諷刺的冷笑,“本宮早該知道你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才被本宮拋棄,就忙不迭地想搭上老二,合著沒男人就活不下去?”
“如果臣女沒記錯,昨日太子殿下可是親自登門道歉,希望繼續(xù)履行婚約,只不過被臣女拒絕了而已?!鄙蚰镞B看百里無極一眼都懶得,只淡淡道:“婚約既已解除,臣女跟殿下便沒有半分關(guān)系,別說只是跟二皇子說幾句話,就算摟摟抱抱也輪不到您來說什么?!?/p>
“你敢!”百里無極似是真怒了,猛得上前把楚凝秋逼到墻角,正要繼續(xù)訓(xùn)斥,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忽然露出幾分不屑的笑意,“楚凝秋,你不就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么,別以為本宮看不出來。”
“太子殿下,您是買不起鏡子么?”
如果自戀是種病,百里無極這種的,可以直接拉去火化了。
額?
百里無極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但看楚凝秋的神色,也知道這不是什么好話,頓時惱羞成怒:“你竟敢諷刺本宮,信不信本宮讓你……”
說著,抬起胳膊竟是要打楚凝秋。
若換了別人,這會兒手腕已經(jīng)被折斷了,礙于百里無極的身份,楚凝秋只能壓抑住心里的怒氣,只扣住對方的胳膊,冷冷道:“太子殿下,請自重。”
宮規(guī)森嚴,主子們自矜身份,哪怕要責(zé)罰誰,也是由下人來執(zhí)行,親自動手是極失體面的行為。
百里無極身為太子,竟連這小小的規(guī)矩都不明白,著實丟人。
楚凝秋想了想,以皇后的智謀手段,若仔細教導(dǎo),就算百里無極資質(zhì)再差,也斷然不會愚蠢到這般田地。
可見他在皇后眼里,不過是枚可以輕易拿捏的棋子,并不曾有半分真心。
如此,就算有皇帝的偏愛,百里無極也只能緊緊依附皇后,才會有保住儲位的資本。
一個愚蠢而不自知的蠢貨罷了。
這樣想著,楚凝秋竟莫名對百里無極生出幾分憐憫之心,淡淡道:“太子殿下,曾經(jīng)的我對你癡心一片,你卻棄之敝履肆意踐踏,現(xiàn)如今,之前的楚凝秋已經(jīng)死了,而我,跟你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說罷,她松開手上的力道,徑自離開。
百里無極這種渣男自然沒有什么可留戀的,可剛剛,眼角卻莫名一陣酸澀,楚凝秋明白這是這副身體所殘留的本能反應(yīng),抬手擦了擦眼淚,繼續(xù)頭也不回地往宮門口去了。
今日,就當(dāng)為原主的深情劃上一個句號,往后,若百里無極再作死,她絕不會心慈手軟。
看著楚凝秋離開的背影,一股悵然若失的情緒在百里無極心里蔓延開來。
至于為什么,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楚凝秋你等著,本宮不會放過你的!”
百里無極對著空氣撂下一句狠話,亦轉(zhuǎn)身離開。
楚凝秋到了宮門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馬車輪子壞了,車夫也不見蹤影,想來是找人幫忙修車去了。
馬車絕不會好端端壞掉,至于是哪位的杰作,暫時還無從知曉。
楚凝秋站在馬車前,正猶豫著稍等片刻還是自己溜達回國公府,卻見一輛寬敞豪華的馬車從宮門口緩緩朝自己駛來。
普天之下,能有資格把馬車駕進皇宮的,除了樓墨淵,再沒有第二個人。
楚凝秋從現(xiàn)代穿越而來,對古代的貴重物品并不太熟識,卻也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輛馬車所用的是跟黃金一般昂貴的金絲楠木。
金絲楠木向來為皇家御用,皇帝卻能破例讓樓墨淵使用,還用的如此招搖,可見對他的恩寵,絕非尋常臣子可及。
不過……這馬車好歸好,卻無疑是豎了個靶子在這里,樓墨淵一個殺頭頭子,每天想要刺殺他的人如過江之鯽,這么招搖真的好么,當(dāng)心樹大招風(fēng)。
正想著,馬車窗戶上的紗簾已經(jīng)掀開,露出一張雌雄莫辨傾國傾城的熟悉面孔,“楚小姐,好巧。”
“是很巧呢?!背镆膊恢雷约涸趺聪氲模挷徽f就直接爬上了樓墨淵的馬車,笑盈盈道:“臣女的馬車壞了,司主大人不介意捎臣女一程吧?”
“你倒不客氣?!彪m然話這么說,但樓墨淵卻沒有趕楚凝秋下車的意思,只雙眼微瞇,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小丫頭,本座的馬車可不是那么容易坐的。”
“那又如何?”楚凝秋絲毫不憷,只一副了然的表情:“臣女知道司主大人仇家甚多,沒關(guān)系,我會保護您的?!?/p>
京城之中,想殺樓墨淵的人如過江之鯽,在他身邊,的確隨時有可能丟了性命。
但楚凝秋既然打定主意要樓墨淵這個盟友,自然不會因為對方幾句話就輕易放棄。
“你?”
看著眼前這個他動動手指就能捏死的小丫頭,樓墨淵再次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堂堂暗常司司主,殺過的人比她吃過的鹽都多。
若淪落到需要她保護的地步,就真沒必要活著了。
“……”
這笑容,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她忍。
馬車在路上緩緩駛著,微風(fēng)把窗上的紗簾輕輕吹起,帶來陣陣花香。
樓墨淵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身側(cè)的楚凝秋。
明明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偏偏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連他一時之間都捉摸不透。
樓墨淵自顧自想著,正準(zhǔn)備再次出言試探一番,突然眉心微蹙,幾乎下意識地揮出長袖。
下一刻,楚凝秋整個人直直撞在樓墨淵堅實的胸膛上。
幾乎同時,一支暗箭從其發(fā)間的步搖上擦過,發(fā)出一聲悶響。
搜!搜!!
緊接著,又有兩支短箭射進馬車,直接扎在車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