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一段日子都很平靜,我經(jīng)常到春叔開的茶館里玩耍,這兒陰人多,他們經(jīng)常會將一些奇聞異事。
什么陰陽老太、九天化尸、諸葛妖窟之類,我都當(dāng)故事聽,有時候甚至覺得讀書沒啥意思,翹課來這兒聽人講故事。
直到某一天,茶館來了幾個道士,聽茶館里的陰人議論,說這幾個身份不一般——盜墓四大門之一的搬山一脈。
搬山道士的大名,在茶館混跡幾個月的我,已經(jīng)如雷灌耳,趕忙湊過去聽他們講故事。
這幾個道士見我是個小孩,懶得搭理我,都各自交流自己最近摸到一些沙貨。
其中還拿出了一面銅鏡,銅鏡之上,有兩條魚。
道士指著銅魚,說道:這是銅模雙魚,價值幾十萬。
我只看了一眼,卻覺得這不是銅模雙魚,當(dāng)即說道:這哪是什么銅模雙魚???這分明叫陰陽魚。
“小孩子懂個屁!”其中一個道士罵我。
我這人是個犟脾氣,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冤枉我不知道、不懂,這哪兒行。
我拿了桌上的一根筷子,掰斷了之后,用筷子的尖頭,在桌子上刻了一對陰陽魚,說:陰陽魚的確跟銅模雙魚很像,但走筆不一樣,我這走筆,畫的就是陰陽魚,倒著來的,才是銅模雙魚。
道士們都像見了鬼似的,直吸涼氣,其中一人溫和笑著,問:小老弟,你怎么知道陰陽魚的畫法的?
“這陰陽魚原本就是我父親教過我的一枚刺青,我當(dāng)然會畫!”
我話一出口,那幾個道士互相交流了一陣眼神后,一掃剛才的冷淡,很親熱的拉著我,說:小孩,你是不是對盜墓的事,特別感興趣啊?
豈止是盜墓啊,我對很多陰人的經(jīng)歷都感興趣。
“晚上我們哥兒幾個,要去走一趟墨斗山,帶你去見識一下,你去不去?”
這我當(dāng)然去!
咱那時候是個小孩嘛,防范心不強(qiáng),有幾個搬山道士帶我去見世面,我還有不去的?
立馬上了這幾個人的車。
他們開著車,在市里七彎八繞,出了川西市區(qū),又開了十幾公里后,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不是去墨斗山的方向啊,我當(dāng)即喊叫出來,讓他們停車。
可這伙人不但不停,反而一個個變得兇神惡煞,轟著油門加速開,我開始大吵大鬧了起來,我身邊的搬山道士還捂住我的嘴,罵道:再胡咧咧,老子現(xiàn)在就宰了你!
果然,這伙人不是什么好人,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忽然對向車道里,殺出來四五輛吉普車。
吉普車左右包夾,把我們的車子給逼停了。
再接著,吉普車上,下來了十幾個人,其中打頭的,就是我春叔——馮春生。
春叔在我印象里,總是和藹可親,但這一次,他的表情卻很兇惡。
他走到我車前,大力拍著窗戶,喊:下來!
我慌亂的心里頓時穩(wěn)住了,開了車門,撲向了春叔的懷里,馮春生抱住我后,繼續(xù)沉著臉,指著車:滾下來!
四個搬山道士也都下了車,頭栽得低低的。
“春叔,他們剛才好兇,還想?!蔽蚁氚褎偛诺氖虑槎颊f給他聽。
馮春生打斷了我的話,搖著頭,問我:小祖,你懂你父親的陰陽繡?
“???”
“陰陽魚就是陰陽繡其中的一幅圖案,你竟然懂陰陽繡?我原本以為水哥沒把這門天下無雙的陰術(shù)傳承給你,沒想到他真的傳了!”
我徹底懵了。
原來我父親教過我的刺青,竟然就是他獨步天下陰行的陰陽繡?
“你知道這幾個人想干什么嗎?”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沒錯,他們是瞧出了你懂陰陽繡,而且你年紀(jì)很小,沒什么反抗能力,就想把你綁架走,然后嚴(yán)刑拷打,從你嘴里逼問出陰陽繡的道行如何練就——這伙人,眼饞你的陰人手藝,一旦拷問出來,也不會放你回家,大概率把你活活打死,或者販賣到某些小城市里去行乞。”
我這一刻,才明白什么叫江湖人心險惡,如果不是春叔來得及時,說不定我就沒了。
馮春生轉(zhuǎn)過頭,盯著那四個搬山道士,說道:好大的膽子,搞我馮春生的侄子,今兒個不給你們留點念想,怕你們以后沒記性!
他給了身邊那些陰人一個眼神,陰人們撲了過去,挑了那四個搬山道士的腳筋,動作干凈利落。
腳筋被挑,就是個廢人!
“你們四個回了搬山門,大可以告訴你們祖爺,廢了你們道行的,是伏羲神卦馮春生,要是不服氣,讓他來川西找我!”
搬山道士被廢后,搬山門的人并沒有找馮春生,可能是自知理虧,但春叔卻給我定下了規(guī)矩。
1:不能再外人面前使用陰陽繡,江湖人心險惡,殺人逼問陰術(shù)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發(fā)生了。
2:陰陽繡本身就有禁忌,它是以刺青,在人皮上養(yǎng)鬼仔,我年紀(jì)很小,壓不住這些鬼仔,到時候可能得出大事。
我也一直把這個教訓(xùn)放在心上,可是,在我十五歲那年,我的女同桌徐佳佳,卻讓我破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