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手機發(fā)出低電量提示,路遙無能為力,還沒說出“毓秀山莊”,手機就徹底關(guān)了機。
她記得手機電量之前還挺多的,可能是被賀行之摔的那一下,導(dǎo)致電池受損了。
抬頭,漆黑一片,無星也無月。
路遙苦笑著,也聽到了賀行之的跑車在山下發(fā)出的長鳴聲。
她知道,賀行之走了。
心很空,山上的氣溫依然在零下,路遙漸漸被凍得手腳麻木,嘴唇青紫,全身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她沒力氣掙脫荊棘的束縛,意識漸漸模糊,困意襲來。
忽然,耳邊響起窸窸窣窣聲,她勉強撐起眼皮,就和前方草叢里的一雙閃著精光的眼睛對視上。
一瞬間,她嚇到全身血液凝固!
那是一條和她手腕粗細相仿的黑蛇,正吐著紅色的信子,直直盯著她!
因為顏色不醒目,它窩在干枯的荊棘叢中時如同與環(huán)境融為了一體。
路遙從沒在野外遇見過蛇,但她知道沒有斑斕花紋的蛇大部分無毒,可畢竟是蛇,光是那外形和滑膩的身體就可以把她嚇得半死。
黑蛇蜿蜒著身體漸漸向她滑過來。
路遙大氣不敢出,生怕一動就讓它咬上。
或許是因為被凍僵體溫下降,黑蛇攀上路遙手背時并沒有停留,又快速爬到她胸前。
路遙感覺自己的心現(xiàn)在就在嗓子眼里,隨時都能跳出來。
此時,山路上忽然傳來一陣陣摩托車引擎的轟鳴聲!
黑蛇和路遙同時受到驚嚇,路遙身體一抖,黑蛇迅雷不及掩耳地在路遙的脖頸間咬了一口,然后呲溜一下鉆進草叢,沒了蹤影。
路遙發(fā)出一聲尖利的驚叫,在黑夜里尤為刺耳。
摩托車的轟鳴聲停下來。
路遙聽到了人語聲,她用盡全力大喊“救命”,緊接著漆黑的眼前逐漸有了微光。
光線和腳步聲自山坡上方傳來,路遙仰起頭,嗓音沙啞,但依然在努力求救,“我在這兒,救救我……”
“翔哥,這里有人!快來!”有人喊。
凌亂的腳步聲圍過來,路遙被一束夜用手電筒的白光晃了眼睛,她慌亂地伸手擋住眼睛。
“喂,你還好嗎?”路遙感覺有人蹲下來,聲音離自己很近。
路遙把手移開,首先看到的是那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睛。
在無星無月的夜里,依然有光芒閃爍。
“喬蒼……”路遙看得出神,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男人,正是她和賀行之在上山時見過的那個車手。
男人聽到路遙剛剛叫出的名字,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我說姑娘,看你傷得不輕,還有心情泡我們翔哥呢?”旁邊的人打趣。
路遙看得出神,這才意識到失態(tài),可還是忍不住仔細端詳男人的臉。
短發(fā)干凈清爽,面容輪廓堅毅,鼻梁高挺雋秀,尤其是那雙眼睛,純粹透明一如往昔。
然而卻不再對她有任何親近的神色。
像他,卻不是他,聲線也是不像的,面前的男人更渾厚沙啞。
“別廢話了,救人?!北唤凶鱿韪绲哪腥俗⒁獾铰愤b脖頸上被蛇咬過的傷口,率先動手撥開纏繞著路遙的藤條,他帶著手套,動作很快。
其他人跟著行動起來,很快就將路遙身上的荊棘清理干凈。
路遙正想說句謝謝,忽然看到翔哥俯身過來,接著脖頸傷口處覆上一片溫?zé)?,同時伴隨著嘶嘶地觸痛,那片肌膚正在被口允口及。
她知道翔哥是在給她吸出蛇毒,但突然被一個陌生的男人這樣對待,她還是皺緊了眉。
翔哥吐出嘴里的血,表情平常,問她能走么?想確認她腿腳有沒有受傷。
路遙趕緊忘掉剛才的一幕,她咬著嘴唇點頭,掙扎著想要起身,可腳踝卻疼地厲害,她心想應(yīng)該是崴到了。
見她逞強,旁邊有個男孩上前,想要搭把手,可還沒有靠近,就被翔哥伸手攔住。
之后他一把抱起路遙,原路返回車隊旁。
他把路遙放在一輛摩托車的后座,給她戴上頭盔,轉(zhuǎn)頭對身后的男孩說:“小黑,你先帶隊回去,我送她去醫(yī)院。”
“謝……謝。”路遙因為剛才被他抱著,心還在怦怦亂跳。
即使他不是喬蒼,但還是讓路遙亂了方寸。
“翔哥,嫂子還在等著給你慶功呢。要不我去吧?”機車發(fā)動前,小黑上前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