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招娣話還沒說完,陳忠全就馬上伸手將她朝外面推:“招娣,你怎么能這樣說自己的兒子呢?旺仔不是啞巴,他的病能治好的!你快回去,別在這里吵,別人看到了笑話咱們.....”
“你趕我走,就是怕我丟人現(xiàn)眼是吧?”梁招娣突然哭了起來,她背上背著的旺仔大概是受到了母親的影響,也開始哭了起來,一邊哭嘴里一邊“嗚嗚”地叫著,不知道到底想要表達(dá)些什么。
如果說昨天陳忠全和楊曉玲吵架讓楚翹覺得有些搞笑的話,那么現(xiàn)在梁招娣抓著陳忠全鬧卻讓楚翹感覺有些煩。這其中的原因她自己也說不清,想來大概和她對梁招娣的印象不好有關(guān)。
本來一路上有風(fēng)有鳥有陽光,她心情還算不錯的。
現(xiàn)在一聽這吵吵鬧鬧的,心情突然有些糟糕了,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心情被梁招娣給破壞,于是想先避開一會兒,等他們吵完了,她再回來。
楚翹先朝著辦公室里面看了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唐頌的身影,心想著他估計還沒到。既然唐頌沒到,那她就沒什么顧忌了。
她打算去附近那條小溪逛一逛,順便用山泉水洗把臉,呼吸一下溪邊的負(fù)離子空氣,也算是給自己做個天然SAP了!
想到這里,楚翹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愜意的笑。
然而......
就在她剛剛一轉(zhuǎn)身的剎那,突然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后。
楚翹抬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此人正是唐頌。
此刻,晨曦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像是給他的身體鍍上了一層金光。
他那雙細(xì)長的眼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唇角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能把她心中的秘密都看透......
“你......你怎么在這里?像個.......”楚翹想說像個“幽靈”似的,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像什么?”唐頌又問,那雙眼仍舊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像是在審視著什么。
楚翹連忙改口道:“像一棵偉岸的大樹,為我擋住了六月的陽光?!?/p>
唐頌沒有笑,問道:“你這是打算去哪里?”
楚翹知道自己去小溪邊做天然SAP的計劃就要落空了,于是無奈地笑了笑:“沒想去哪兒啊,我就想到周圍隨便看看,熟悉一下村兩委辦公室周邊的環(huán)境,便于今后的工作開展?!?/p>
唐頌勾了勾唇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楚翹懶得再解釋,反正他愛信不信。
村兩委辦公室門口,梁招娣的吵鬧仍然還在繼續(xù):“.......陳忠全,你胳膊肘子往外拐!你不是個男人!我要跟你分手......”
楚翹聽著梁招娣的聲音,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
正在想著應(yīng)該找個什么理由躲開,就聽到唐頌說道:“過去看看?!?/p>
“看什么?”楚翹問。
“調(diào)解是民事糾紛?!碧祈炚f罷,就邁開步子朝前走。
楚翹無奈,只得極不情愿地跟在他后面朝前走。
陳忠全正想說點兒什么,一看到唐頌來了,連忙壓低了聲音對梁招娣說道:“招娣,快回去吧!現(xiàn)在大家都來工作了,唐書紀(jì)也來了,我們就不要在這里吵了,好不好?有什么問題,我們今天晚上再說。如果我真做錯了什么,今晚我去你家給你賠不是,好不好?”
陳忠全本想著想勸勸梁招娣,讓梁招娣先回去的。
誰知梁招娣一聽“唐書紀(jì)”三個字,就跟見到了救星似的,嗓門更高了:“唐書紀(jì)來了?唐書紀(jì)來了更好,現(xiàn)在我們自己的村書紀(jì)不管事,那就讓唐書紀(jì)給我評評理!”
說著,就背著旺仔,一邊哭著一邊朝著唐頌這邊跑來。
一跑到唐頌面前,哭聲就更高了:“唐書紀(jì),您可要為我做主??!為我們這可憐的母子做主啊......”
“怎么回事?”唐頌問道。
梁招娣正要說話,就被陳忠全給攔住了:“招娣,你別在唐書紀(jì)面前胡說八道,他很忙,有正事要做,你不要打擾人家唐書紀(jì)工作!”
“我會打擾你工作嗎?唐書紀(jì)?!绷赫墟房粗祈?,眼中帶著祈求,好像真的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急著想要討回一個公道一般。
“沒事,你說吧?!碧祈炚f道。
梁招娣得到了唐頌的應(yīng)允,又哭了起來:“唐書紀(jì),是這樣的。我這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了,反正我現(xiàn)在是傷心欲絕,都快活不下去了......”
楚翹看著梁招娣的樣子,覺得有些可笑,但是卻又笑不起來。自從上次被梁招娣坑了之后,她始終覺得這個女人不是什么好角色。
唐頌倒是很鎮(zhèn)定,好像早已對這類事情司空見慣一般,問道:“梁大姐,您闡述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說重點就行,如果有什么問題,富源村的村兩委一定會幫您解決的?!?/p>
梁招娣一聽“村兩委”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唐書紀(jì),您是不是不想幫我做主了?怎么說村兩委呢?這富源村的村兩委啥時候真正為我們辦過一件事啊?”
楚翹一聽,這才明白,原來富源村的村兩委在村民心里并沒多少威信。
至少,在梁招娣心里是這樣。
陳忠全第一個不樂意了,朝著梁招娣使了個眼色:“招娣,別亂說話!”
“唐書紀(jì),我現(xiàn)在就跟你說說這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從昨天起,這村里的人到處都在說陳忠全不想要我了.......”
楚翹聽到這里,看著梁招娣那土灰色的臉,和一臉夸張的表情,差點兒沒忍住笑。
“唐書紀(jì),我雖然是離了婚的女人,還帶著個孩子。但是這些年,我對陳忠全怎么樣,我相信他自己心里有數(shù)!”梁招娣說著,朝著陳忠全看了一眼,繼續(xù)說道,“他媽病了,我去照顧他媽,他弟弟癱了,我給他弟弟送過飯,就連他二弟升學(xué)那會兒,我都想辦法去支持他??墒撬F(xiàn)在倒好,過河就拆遷,卸磨就殺驢,翻臉不認(rèn)人,到處做對不起我們母子的事情啊.......”
梁招娣說到這里,又突然哭了起來,一幅傷心欲絕的模樣。
陳忠全的臉已經(jīng)紅到了耳根兒,如果這里有個地洞,他估計早就鉆進(jìn)去了。
唐頌大概也是聽得云里霧里,于是繼續(xù)提醒道:“梁大姐,您說重點就可以了?現(xiàn)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們想聽聽?!?/p>
“是這樣的唐書紀(jì),我昨天聽人說,陳忠全在外面說我壞話,和村西的楊曉玲合伙造謠,說我前幾天坑了這新來女大學(xué)生的錢。唐書紀(jì),您看我老實巴交本本分分的,像是他們造謠的那種人嗎?”梁招娣一臉的委屈,好像之前坑楚翹的不是她似的。
楚翹看著這一臉委屈的梁招娣,又同情地看了看陳忠全,腦海中突然冒出某個小品中的一句臺詞來:“大哥,你攤上這么個媳婦兒,可是白瞎了你這么好的一個人兒呀!”
陳忠全已經(jīng)走到了唐頌面前,也是一臉委屈地懇求道:“唐書紀(jì),這事兒你可一定要幫我做主!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到底有沒有聯(lián)合楊曉玲造謠生事,您最清楚了,您幫我說句話!”
“噢,原來是這么回事?!碧祈炤p咳了一聲,大概也覺得這件事有點兒無厘頭,“梁大姐,您和楚翹之前發(fā)生過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陳主任確實沒有在外面說過你壞話。我和楚翹昨天都在場,陳主任從一開始都在替您說話呢!也正是他為了維護(hù)您,才不得已和楊曉玲鬧了起來?!?/p>
唐頌話音未落,梁招娣就止住了哭。
陳忠全也終于直起了腰:“招娣,你看看,我沒有騙你吧?”
楚翹正在暗暗佩服唐頌這“調(diào)解民事糾紛”的本事挺大的,突然又聽到梁招娣說道:“唐主任,就算忠全他沒說我壞話,可是現(xiàn)在這件事弄得全村人都知道了。大家都說我坑了這新來的大學(xué)生,都說陳忠全對我有二心,聯(lián)合楊曉玲說我壞話。我是個有尊嚴(yán)的人,我也要面子,這些話一傳出去,讓我以后還怎么在這村子里混下去?。俊?/p>
楚翹一聽梁招娣這些話,差點兒給她給氣笑了!
現(xiàn)在陳忠全沒有說謊得到證實,她的目標(biāo)馬上又轉(zhuǎn)移到楊曉玲身上了,看來,這件事沒這么快完。
楚翹正思索著,突然聽到唐頌說道:“楚翹,要不你來說說,你之前和梁大姐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把這件事澄清一下,以免再招惹什么不必要的誤會!”
楚翹差點兒吐血!
她一直本著“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原則,看熱鬧呢,結(jié)果現(xiàn)在唐頌一句話,瞬間把她給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
梁招娣見狀,連忙走到了楚翹身邊:“大學(xué)生,你說說,我到底坑你沒有?那次就是你愿意買,我愿意賣,我們兩個都商量好了才結(jié)賬的,是不是?”
楚翹正在想著該怎么回答,突然看到伍保富從辦公室里面走了出來,一臉的義正言辭:“一大早上的,吵吵鬧鬧做什么呢?”
楚翹一見伍保富來了,連忙對梁招娣說道:“招娣姐,現(xiàn)在伍書紀(jì)來了,他才是這富源村的村書紀(jì),您這事兒也跟伍書紀(jì)匯報一下!”
伍保富一聽,也馬上問道:“到底什么事???”
楚翹看伍保富這樣子,頓時有些納悶!
按理說,伍保富剛剛就坐在辦公室里,這外面吵吵嚷嚷老半天了,他應(yīng)該都聽得清清楚楚才對??!怎么現(xiàn)在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難道他耳朵不好使?可是看平時他這反映,也沒發(fā)現(xiàn)耳朵有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