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巧巧停住了笑,很認真地開始分析道:“富源村是橋口鎮(zhèn)最差的一個村子,這橋口鎮(zhèn)一共有9個村子,富源村是經(jīng)濟水平最差的一個,也是發(fā)展最慢的一個。你長得這么漂亮,又是名校畢業(yè)的,如果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會把你分到那樣的村子呢?”
楚翹本以為所有的農(nóng)村都和富源村一樣呢,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富源村是這里最落后的一個村子。
想到這里,她不禁有些納悶了:為什么她偏偏就被分到最差的一個村子呢?難道是因為她爸爸?
想到這里,她突然有些生氣,越發(fā)的覺得自己的這個老爸冷血無情。
接下來,她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隨便扒了幾口飯,就回宿舍了。
宿舍還算干凈,看來李紅確實是幫她收拾了的,她鋪好床之后,正準備給老媽林婉秋打電話,林婉秋的電話已經(jīng)主動打了過去。
電話一接通,林婉秋就心疼地問道:“寶貝啊,你的傷怎么樣了?好點兒沒有?”
楚翹正在生楚恩辭的氣,沒好氣地回答道:“別問了,反正死不了!”
林婉秋一聽,連忙又問道:“我的寶貝女兒這是怎么了?怎么生氣了?是不是在那里受欺負了?寶貝兒,你快告訴媽媽到底是誰欺負你了?”
被林婉秋這么一問,楚翹更加來火了:“你老公!”
“我老公......”林婉秋納悶,“寶貝兒,我老公那不是你爸爸嗎?你怎么能這樣說話呢?好吧,你就告訴我,你爸爸他又怎么了?是不是打電話罵你了?你快告訴媽媽,媽媽幫你討回公道!”
“我問你,我被分到富源村,是不是我爸的主意?”楚翹氣勢洶洶地問道。
突然被楚翹這么一問,林婉秋也是一頭霧水,好半天才回過神兒來:“寶貝兒,分到富源村有什么問題嗎?”
林婉秋話音未落,楚翹就倒豆子似的開始訴苦了:“沒問題,除了條件是全鎮(zhèn)最差的,經(jīng)濟是全鎮(zhèn)最落后的,睡一晚就被老鼠咬,一出門就被野狗追,別的基本都沒問題!”
林婉秋一聽到自己女兒被野狗追了,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哎呀寶貝兒,你怎么還被野狗給追了?那狗傷著你沒?”
楚翹生氣地反問道:“如果傷到了,我還能坐這里跟你說話?”
林婉秋那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沒傷到就好,沒傷到就好!哎,你說我的女兒怎么就這么不好彩呢?被分到了那里.......不過女兒啊,我覺得這件事不是你爸的意思,你爸對德云縣有些了解,但是下到鄉(xiāng)鎮(zhèn)一級他就未必了解情況了,更何況是鄉(xiāng)鎮(zhèn)下面的村子呢?”
楚翹想想也對,她老爸遠在省城,雖然來過德云縣,但是不可能對下面的村子了如指掌啊!再說了,她老爸一再說不讓她提及自己的身份和背景,想必這件事他也不會過多地插手。
想到這里,楚翹更加納悶了,與此同時,和林婉秋說話的語氣也稍微軟了一些:“也對。但是為什么我就被分到最差的一個村子呢?”
“你確定是最差的一個村子?怎么會這樣呢?哎,你爸也是的,我再三勸他不要把你弄農(nóng)村去,他非不聽,你看現(xiàn)在.......”林婉秋說到這里,突然換了一種口吻,做教書育人狀:“算了女兒,反正都是農(nóng)村,就算條件好一點,又能好到哪里去?你現(xiàn)在不管在哪個村子,都要好好地干,千萬可別惹是生非,村兩委其他人怎么工作的,你就怎么工作。凡事要多留點兒心,多學著點兒,只有這樣才能有所進步,知道嗎?”
楚翹聽著林婉秋的話,不禁納悶,于是問道:“媽,你說話的語氣怎么突然變成這樣了?你能不能正常一點兒......”
楚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對面?zhèn)鱽砹顺鬓o的聲音:“喂,楚翹嗎?”
楚翹一聽這聲音,終于明白為什么剛才老媽為什么突然換了一種口吻了,敢情是因為老爸突然駕到。
楚翹有些不太情愿地低聲叫了一句:“爸......”
“嗯。”楚恩辭還是一貫的嚴肅口吻,“傷好了沒有?”
楚翹心想:既然老爸問起傷情,那干脆說得嚴重一些,也好讓他內(nèi)疚一陣子。
于是回答道:“不可能那么快好的,反正慢慢等吧,我看至少也得十天半個月!現(xiàn)在這傷口輕輕一碰就疼,天氣又熱,萬一發(fā)炎,就麻煩了!”
楚翹本以為她這樣說,楚恩辭會心疼一番的,沒想到,楚恩辭頓了頓,道:“在農(nóng)村,各種小動物很多,平時多留點兒心,保護好自己。被咬一下不算什么,是老鼠,又不是毒蛇。過幾天,就好了??袢呙缫泊蛄?,不會有大問題的!”
楚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兒,心中暗暗想道: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這個爹親生的,她被老鼠咬了,他連一句心疼的話都沒有,怎么可以狠心到這個程度!?
“我跟你說的那些,你照做沒有?”楚恩辭又問。
“哪些?”楚翹問。
楚恩辭將楚翹臨走的時候他所說的那些話又重復了一遍:“我讓你到了富源村之后要徹底將自己的性子改一改,不得對人傲慢無禮,更不能處處使小性子、撒脾氣。有了成績不張揚,不炫耀;遇到不公要學會克制,學會忍耐;不說人長短,不傳人是非!”
楚恩辭的這些話,楚翹聽得都快煩死了,她強忍著自己的反感情緒,說道:“知道了!我到村子里之后一直都是按您說的做的,處處謹言慎行,對人客客氣氣,行了吧?”
電話這頭的楚翹正在憤憤不平,電話那頭的楚恩辭又開口了:“你都去兩天了,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沒有?”
楚翹問道:“比如什么問題?”
“你竟然問我?”楚恩辭的語氣不太好,“我是在問你,你現(xiàn)在是富源村的村官兒,去到富源村之后,發(fā)現(xiàn)村子里有什么問題沒有?”
楚翹雖然憋著一肚子的氣,但是也不敢招惹楚恩辭,畢竟她能不能早點兒回去,還得看楚恩辭的臉色。
楚翹開始不斷地回想著:這幾天到底見到什么了?
她想了好一陣子,也沒想出什么來,不過腦子里突然閃現(xiàn)出第一次到村兩委辦公室的時候,地上散落的那些瓜子皮和香蕉皮來。
于是回答道:“我發(fā)現(xiàn)......村兩委辦公室的地面有點兒臟?!?/p>
“就這些?”楚恩辭顯然不太滿意。
“嗯?!?/p>
“沒有發(fā)現(xiàn)別的什么?”楚恩辭又問。
“沒有?!?/p>
楚恩辭頓了頓,問道:“那村兩委辦公室的地面臟,你打算怎么辦?”
楚翹一聽就來氣了,反問道:“我能怎么辦啊?我初來乍到,而且只是個村官兒,他們不講衛(wèi)生,我又不能上前去教訓他們......”
楚翹話還沒說完,就被楚恩辭給打斷了:“你現(xiàn)在是村主任助理,村主任的工作職責是什么?你的工作職責就是什么!你既然是村主任助理,凡事就要想在村主任的前面,為他出謀劃策!現(xiàn)在,知道你應該干什么嗎?“
楚翹還是一頭霧水,雖然楚恩辭說的那些話她都懂,但是如果具體到工作本身,她還是無從下手。
楚恩辭見楚翹半天沒有說話,說道:“既然你想不出辦法,從明天開始,你就天天打掃村兩委辦公室的地面!”
楚翹一聽,再一次崩潰了:“爸,我好歹也是名校大學生,你現(xiàn)在讓我到農(nóng)村當村官兒也就罷了,竟然還要我掃大街,難道我讀那么多書就是為了掃大街的嗎?!”
楚恩辭又頓了頓,然后一字一頓道:“楚翹你要認清兩個問題:第一,現(xiàn)在我讓你打掃的是村兩委辦公室的地面,不是讓你掃大街!第二、為什么讓你打掃村兩委辦公室,是你發(fā)現(xiàn)了問題,但是沒有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這算是懲罰!”
楚翹聽了楚恩辭的話,冷笑了一聲,心想:隨便他怎么說,反正她不掃就是不掃!現(xiàn)在山高皇帝遠,他也看不見、管不著!
楚翹正想著,突然聽到楚恩辭又發(fā)話了:“這個任務,你明天起就開始執(zhí)行。每天將打掃干凈后的地面拍照發(fā)我微信!”
“可是......”
“沒有可是!”楚恩辭說罷,就“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楚翹聽著電話那頭發(fā)出的“嘀嘀”聲,欲哭無淚。
第二天一早,楚翹在去富源村的路上一直在想著:真希望今天有人突發(fā)慈悲,將辦公室給打掃得干干凈凈的,這樣的話她就直接拍個照片發(fā)給老爸就算完成任務了!
她從小到大,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家里的大小事務全由林婉秋一人操持,現(xiàn)在離開家不說,還讓她掃地,而且是幫別人掃地,這多丟臉?。?/p>
然而,一切并沒有如她所愿!
當她走進村兩委辦公室之后,發(fā)現(xiàn)兩天前的香蕉皮和瓜子皮還在,而且,地面上還多了一些紙屑......
楚翹正盯著地面出神兒的時候,陳忠全就走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