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
1995年,夏。
鳳尾鎮(zhèn),梅花村。
震耳欲聾的電閃雷鳴聲,驚醒了不小心睡著的蘇小小。
她一睜眼,就看見破舊熟悉的茅草屋,是她在出嫁前住了十多年的屋子。
蘇小小用雙手費力支撐起瘦弱的身子,頓覺四肢百骸都酸疼的厲害。
因為干活導致的酸疼感覺太過于清晰,她都要以為,她還沒有死。
可她明明被她喝醉酒的丈夫張鐵根狠狠打死了!在死之前,她才從張鐵根的口中得知了一個驚天秘密……
“蘇小??!昨天撒下去的稻谷種子忘記蓋起來了,要下大雨,你趕快去田里,把那兩廂的秧苗地蓋起來,別被大雨給沖走了!”
母親李美花的尖叫聲,猶如河東獅吼,將她所有思緒和百思不得其解都打斷。
這一切都太熟悉!
難道她重生了?還重生在了......改變她命運的那一天?
她記得,就是在這樣一個電閃雷鳴的日子里,李美花叫她去把剛?cè)鱿碌牡竟确N子蓋好薄膜,她乖乖去了,可卻遇見了張鐵根!
他們家的田靠近河邊,她剛把兩廂撒了稻谷種子的秧苗地蓋好薄膜,正要回家,張鐵根突然冒了出來,強行把她拉到了竹林里,把她......
張鐵根毀了她的清白,還四處宣揚,倒打一耙說是她勾引了他。
最后兩家協(xié)商下來,張鐵根娶她。
她年少無知,遇到這樣的事完全不知所措,稀里糊涂的在李美花和父親蘇大全的勸說下,嫁給了大她十歲的張鐵根。
張鐵根好吃懶做,嗜酒成性,酒后總會打人。
和張鐵根生活的短短兩年時間,她沒有過一天好日子,不是被張鐵根的母親打罵,就是被張鐵根折磨暴打。
家里的一應活計,也都是她一個人干,張鐵根母子整日閑著,也不會幫著干一點活。
和張鐵根結(jié)婚的第二年冬天的一個夜里,張鐵根喝醉酒回來,又開始對她拳打腳踢。
忍無可忍的她揚言要回娘家,要和他離婚。
張鐵根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得意而幸災樂禍的告訴她,她之所以能被他強占,嫁給他,都是她的父母一手策劃的,他們收了他兩千塊錢,還很委婉跟他說,她以后是死是活,他們都不管。
因為她根本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而是......他們仇人的女兒!
而他們的親生女兒,現(xiàn)在她的生父母的身邊,享受著本該屬于她的榮華富貴。
她想讓李美花和蘇大全幫她出頭,那是異想天開,只因他們恨不得她死。
知道了真相的她只管恨,恨張鐵根,也恨那對從小就對她非打即罵,最后還毀了她的所謂父母。
可她不是張鐵根的對手,最后被他活活打死。
本以為她只能含恨而終了,誰知上天竟然給了她一個重生的機會。
驚喜,意外,恨,比天高,比海深的恨,各種情緒充斥著她。
外面狂風陣陣,似要把她住的茅草屋給吹倒。
這樣的天,是要下一場大雨了。
待到大雨過后,一切都該變一變了。
蘇小小以最快的速度消化了她所經(jīng)歷的重生后,眉眼間再不是過去的怯懦,唯有陰郁的眸子,和緊緊握住的雙手,還泄露著她心里濃濃的恨意。
“我知道了?!?/p>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復心情,才讓自己做到了和過去一樣,乖巧的應了李美花的話,如果不去看她溢滿仇恨的眼,誰也感覺不出她和平日有什么不同。
她走出茅草屋,看見了在茅草屋外站著看嗑瓜子的李美花,那個撫養(yǎng)了她十六年,十六年來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個笑臉,對她不是打就是罵的女人。
李美花身材高挑,五官平凡,雙眼犀利刻薄,是個看著就兇悍無理的婦人。
在看見李美花那張臉的一瞬間,蘇小小真的有一種就這樣沖過去,將她一刀捅死的沖動,不,一刀不夠,她想將她千刀萬剮。
恨,充斥著她的內(nèi)心,
“你個不要臉的小賤人,在屋里想著怎么勾引男人嗎?喊你這么久才出來?”
李美花看見她的人出來,張口就罵。
小賤人,勾引男人......
過去蘇小小總想不明白,為什么李美花總能把這樣難聽的話拿來罵她,她還在無數(shù)個夜里,為此傷心哭泣。
現(xiàn)在她算是明白了,原來她是李美花仇人的女兒,是仇人的女兒,自然是要用最惡毒的話語來罵,用最惡毒的方式去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