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yī)吸了口氣,暗自搖頭。
魏敬賢冷冷一哼,李嬤嬤是楚氏的陪嫁,她聽誰的話不言自明。今日之事,怕是楚氏想害魏京華不成,誤傷了自己兒子……偏這家丑還叫何太醫(yī)看見!真是丟人丟到家門外了!
魏敬賢面紅耳赤,怒喝一聲,“都閉嘴!李嬤嬤拉下去杖二十,打完發(fā)賣!”
李嬤嬤一聽,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魏夫人楚氏,也立時啞口,不敢再言語。
何太醫(yī)給魏軒開了藥,魏軒被抬回了自己的院子,老夫人、魏夫人楚氏都跟著去了。
魏敬賢一臉尷尬的看著這個剛從鄉(xiāng)下接回的女兒,屋子已經(jīng)開窗通風(fēng),熏香甜膩的味道被風(fēng)吹散,家具腐朽陳舊的味道卻一時半會兒散不去。
“呃……楚氏年輕時過過苦日子,眼皮子淺薄?!蔽壕促t輕咳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包碎銀子遞給一旁的冬草,“明日帶著二小姐去東市看看,做幾件像樣的衣裳?!?/p>
冬草驚喜的抱住錢袋子。
魏京華卻臉面淡然的福了福身。
魏敬賢眉頭緊皺,盯著這個陌生的女兒看了半晌,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提步離開。
眼見沒有人了,進了屋冬草興奮的道,“老爺對小姐真好!既懲治了那刁奴,又叫小姐置辦衣裳!日后看誰還敢小瞧了小姐!”
魏京華淡淡勾了勾嘴角,他懲治刁奴,是為了在何太醫(yī)面前維護自己的面子。叫她置辦衣裳,也不過是怕她在寇家人面前太寒酸,丟了他的臉。自始至終,她都沒感覺到一絲情親的溫暖。
“小姐不高興么?”冬草兀自說了半天,卻見小姐一聲不吭,忙小心翼翼的問。
魏京華這才笑了笑,“能買新衣服,自然是高興的。不過夫人怕是不會叫我們太順心?!?/p>
冬草的小臉兒垮了下去,“是啊,大公子成了那個樣子,夫人一定恨死咱們了……小姐,大公子他、他……會不會死啊?”
魏京華搖了搖頭,抿唇一笑,“死應(yīng)該不至于,而且這事兒算不到咱們頭上,香不是咱們點的,人也不是咱們引來的,不過是借了咱們這地方而已。魏夫人會找出真兇的?!?/p>
看來魏家內(nèi)部也并非團結(jié)一致,這就好辦了,敵人敵人就是朋友。
魏京華瞇了瞇眼睛,把弟弟的骨灰擺在了鳳仙閣顯眼的位置……只要利用好了魏家內(nèi)部的矛盾,為劉氏一家報仇之事指日可待!
次日一早,冬草早早的起來,張羅著要給魏京華做幾件漂亮的新衣。
她原想著,趁著夫人還沒起,早早出去,免得夫人再從中作梗。
可哪知,楚氏房中的山藥姑娘,一早就等在了馬車旁,“夫人說二小姐初來京都,人生地不熟,叫婢子伺候小姐出門?!?/p>
冬草皺眉上前一步,拍著自己的胸膛。
山藥嗤笑一聲,“你個小啞巴就不用跟著了,留在府上看屋子吧!”
魏京華沒理會山藥,拽著冬草的手上了馬車。
山藥臉色一變,張嘴就要呵斥,忽的想起昨夜李嬤嬤被打的僅剩一口氣,又被丟出了府的凄慘樣子。她立時抖了一抖,閉嘴爬上了馬車。
魏京華初來京都,瞧著一切都新鮮,一路上她都掀著車窗簾子向外張望。
山藥不高興,出言阻止了幾次,見魏京華根本不理,她便沉了臉,下車時還甩了臉子給這一對主仆看。
“為什么到這家采買?剛剛我瞧見好幾家裁縫鋪子都門庭高闊,布匹成色不錯?!蔽壕┤A站在店鋪外頭。
她瞧見店鋪里的女掌柜與山藥十分熟稔,兩人眉來眼去關(guān)系不同一般,便留了心眼兒,不肯邁進店鋪。
“瞧您說哪兒的話,各家各戶都有自己相熟的鋪子呢,魏府常在我這里做衣裳,府上貴人的身量尺寸、性情風(fēng)格,我這里的裁縫都記著呢,猛地換了別的地方,做出的衣裳它未必合心意!”女掌柜說著上前把魏京華主仆給拉進了店門。
她們在一樓瞧了一圈兒,魏京華挑了兩匹喜歡的布料,山藥的臉頓時沉的比鍋底還黑,一問價錢果然都是店里最貴的。
魏京華小手一揮,都要了!魏家生了孩子不養(yǎng),讓劉家人辛辛苦苦養(yǎng)這么大,見這孩子有用了,他們就厚顏無恥的搶回來,還把劉家人給害了……花魏家點兒錢算什么?
“您樓上請,妾身命人給您量尺寸。”女掌柜笑瞇瞇的把魏京華請進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