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草聞言嚇了一跳,連忙抬手捂著鼻子,心驚膽戰(zhàn)的看著魏京華。
魏京華摸出一根細針來,往自己手掌上猛然一扎,待針封住了穴位,這才俯身仔細去分辨那熏香的味道。
她凝神思索了一陣子,站直了身子時,臉上已經(jīng)是一片了然。
“是要命的嗎?她們竟敢在府上毒害小姐?就不怕老爺……”冬草眼淚都涌了出來,眼底又驚又怕。
魏京華卻微微一笑,猛地翻身跳出了窗,眨眼的功夫,她又捏著幾朵白色的小花回來了。仍舊是翻窗進來。
她掀開銅香爐的蓋子,把手中的花碾碎扔進香爐里,拍了拍手,又重新蓋上蓋子。
冬草驚疑不定的看著自家小姐,“這花……能解毒?”
魏京華搖了搖頭,“毒上加毒?!?/p>
冬草大驚失色,“那小姐您還……”
“等熏香到一定的濃度,毒性才能發(fā)出來?!蔽壕┤A在自己的行李中翻了翻,所謂行李,不過是在雍州城的時候,周刺史給她送了幾件替換的衣服。劉氏給她的東西,李嬤嬤行兇之時,皆給扔進了河里。
遍尋沒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她索性就帶著冬草,空著手離開了屋子。
離開時,她特意叫冬草把門窗都關(guān)緊了,好叫那熏香在屋子里愈發(fā)濃郁。
魏京華不認得魏家的路,冬草卻是熟得很。兩人專門挑了無人的小路,曲曲繞繞悄悄到了老夫人的海棠院。
兩人到的時候,魏老夫人正在午睡。
“二小姐回吧,心意到了就成,老夫人不管內(nèi)宅的事兒,也不計較這個。”老夫人門前的嬤嬤笑瞇瞇的送客。
魏京華垂著頭,小聲說道,“我就在這兒等著,等祖母醒了,磕了頭就回?!?/p>
不管嬤嬤怎么勸,她都垂頭站著,恭敬卻固執(zhí)。
嬤嬤見勸不動,也只好由她去,為了她去打攪老夫人午睡?那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膝下孫女不少,對她也沒什么感情,她自幼被送回老家,老夫人連抱都沒抱過。哪有嘴甜又時常在身邊陪著、哄著老夫人的幾個孫女得老夫人喜歡呢?
老夫人睡了半個時辰就醒了,聽說鄉(xiāng)下接回來的孫女來給她請安磕頭。她也不著急要見,只當不知道,兀自在佛堂前念起了經(jīng)。
可沒曾想,老夫人到底還是給驚動了,不得不露面。
“大公子昏倒在鳳仙閣里,被嬤嬤瞧見的時候,七竅都流著血……”來報信兒的小丫鬟臉色蒼白,瞧見魏京華正好端端在海棠院里站著,大吃一驚,口里的話也冷不丁的咽了下去。
寶貝孫子出了事兒,老夫人這下可坐不住了,她拄著拐杖豁然起身,提步就往鳳仙閣里去。
“那地方不是已經(jīng)閑置許久了嗎?大公子沒事兒跑那兒去做什么?”老夫人怒喝。
下人們還沒回答,忽聽身后傳來一個細細的聲音,“回祖母,夫人安排孫女兒住在那兒?!?/p>
平靜的輕緩的聲音,沒來由的叫人心底一寒,老夫人騰地回過頭去,只見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正安安靜靜的看著自己。烏靈靈的大眼睛盯著她,好似小輩兒的孺慕之情,卻叫她心里發(fā)毛。
老夫人別過臉,抿著嘴,不但沒理會魏京華,反而拄著拐杖走的飛快,人老腿卻健,健步如飛的到了鳳仙閣。
鳳仙閣此時可熱鬧極了,好些丫鬟仆從都圍在外頭,里頭傳來魏夫人焦急抽泣之聲,“軒兒,你可別嚇唬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