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聲些吧!這里是府衙,你敢在這里殺她?”李嬤嬤的聲音已經(jīng)平靜下來,“等出了府衙,怕是周刺史的信也送到了老爺手上,倘若我們再動手,就不會引得老爺懷疑嗎?老爺責(zé)怪下來,夫人會保你我?還是棄車保帥?”
“殺也不行!留也不行!你說怎么辦?”車夫怒的捶桌,“明明下手那么重!她怎么可能沒死呢?怎么可能?竟還叫她摸到了府衙……”
“行了,許是命里帶的……她性子綿軟,好拿捏得很。倒是那個丫鬟冬草,實在留不得了!”李嬤嬤的話音透出一股子冷颼颼的殺意。
“我去?!避嚪蚧砣黄鹕?,凳子擦著地面,發(fā)出刺耳的吱拉聲。
窗戶底下的魏京華悄悄揉了揉耳朵,又聽到李嬤嬤冷聲道,“不,這次我去。”
魏京華轉(zhuǎn)而來到青衣丫鬟的房中,冬草瞧見她,立時一個激靈,拉著被子往床角縮了縮。
這丫鬟自打被人從水里撈出來,就一直木木呆呆的,往雍州城來的一路,她也不曾說過什么話,只偶爾嗯、啊,算作應(yīng)答。
魏京華在床邊坐下,安靜的打量著眼前這年歲不大的小丫鬟。
穿越到這個時代以前,魏京華只是現(xiàn)代社會里一個并不惹眼的小人物,卻從事著極其神秘的職業(yè)……她是師父門下,天賦突出、業(yè)務(wù)最為精煉的首席弟子。她的工作酬勞,常常叫同門難以望其項背,且她喜歡獨來獨往,從不與人組隊合作。
因而也遭了小人嫉妒……否則,她的座駕怎么可能被人動了手腳,以至于剎車失靈呢?
魏京華收回不知落在何處的視線,目光重新定格在冬草的臉上,一向獨立行動的她,不太擅長與人交流,“冬草,是吧?”她干巴巴的問。
丫鬟忙點了點頭,遲疑片刻,掀開被子翻身跪在床榻上,“婢子謝過小姐救命之恩,小姐恕罪,婢子不愿傷您,可婢子做不得主……李嬤嬤是夫人的陪嫁,也是后宅的掌家嬤嬤,一切都是她說了算……”
冬草的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魏京華面色無甚變化,低聲且迅速的單刀直入,“我剛剛路過李嬤嬤門前時,暗暗聽得她說要殺你滅口……”
冬草聞言一抖,捂著嘴,壓抑的大哭起來。
“她說要親自動手,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動手……多半會使毒?!蔽壕┤A平靜的看著冬草,“我爹爹教過我偏方,你若信得過我,我?guī)湍惴庾⊙},只一時片刻,不會傷身體,且能叫你不至中毒?!?/p>
冬草戛然止住哭泣,錯愕不已的看著眼前這位小姐。
沉默間,魏京華耳朵敏銳一動,遠處廊間已有動靜。
“想好了么?”她從腰間帶子上摸出幾根細長尖銳的繡花針。
冬草抖了一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微微點頭,“好,婢子相信……”
話音未落,魏京華已經(jīng)出手。她動作迅速,干凈利落的把針捻入冬草頸后大穴。又隔著衣服,在冬草的腋下腰間留針寸許。
冬草緊張的連呼吸都亂了,額上更是滲出細密的汗來。
魏京華卻神色如常,“這針細不易被發(fā)現(xiàn),她若叫你喝藥吃東西,你只管放心吃。我保你沒事,只是事后……”
冬草不由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事后怎樣?”
當(dāng)當(dāng)?shù)那瞄T聲猛然傳來,冬草嚇得腿軟,險些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