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怎么會晚?”
傅音南對著他嫣然一笑,這抹笑容讓傅知遙有瞬間的恍惚。趁著傅知遙失神,傅音南對準(zhǔn)他的手咬下去,用盡全身的力氣。
傅知遙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他立即用手臂鎖住她的脖頸,傅音南瞬間覺得呼吸困難,不由自主地松開傅知遙的手,渾身的力氣仿佛蒸發(fā)。感覺到傅音南老實(shí)了,傅知遙稍松了一些,就在此時,她摸上桌子上的獎杯,使勁往他腦門上砸。
他眼疾手快地躲開,獎杯的尖銳還是從他的太陽穴處擦過,留下一道猙獰的紅痕。傅知遙眼眸深沉,單手掐上她的脖子,她脖頸細(xì),似乎能一把掐斷。
“你倒是真的很能耐!嗯?”
不愧是他親手教大的女孩,骨子里的烈性、桀驁與他真是如出一轍。
傅音南像一只急紅了眼的野獸,手腳并用,極力擺脫他的鉗制。傅知遙一手捏住她的手腕,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傅音南,我告訴你,你最好收起你那破罐子破摔的性子,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找到你媽!”
聽傅知遙提起媽媽,傅音南的眼底閃過一絲軟弱。是的,自從養(yǎng)父傅知禮死后,她沒有一天不想找到自己的媽媽。
而傅思陽是唯一一個真心想讓自己找到媽媽的人。
整個傅家,沒有人希望她能找到親人。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像是傅家養(yǎng)的一只貓,注定溫順到老到死。
軟弱不過是一瞬,她很快斂住情緒,冷笑道:“我要是收起那個性子,你以為昨天的你能欲仙欲死?”
傅知遙聽到這話,陰沉著一張臉,目光如炬,“傅音南,你要玩兒你就試試,我有的是手段叫你求饒。”
傅音南與他對視,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透著不屑,“小叔,你玩得起么?”
那雙剔透的眸子似乎將傅知遙瞧穿了,傅知遙避開傅音南的目光,下意識地松開傅音南,低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才陰沉著一張臉往外走。
是,他玩不起,也不能玩。在得到整個傅家前,他必須步步為營。
走到一半,他又頓住腳步,聲線低沉:“傅音南,我再說一次。傅思陽的死是意外,而就算他不死,你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望著傅知遙遠(yuǎn)去的背影,傅音南忽然間有些晃神。她逆著光,整個人像光線里的一個黑洞,身形落寞而瘦削。
傅音南從未對傅思陽心動,她只當(dāng)他是親人,是自己的手足,是臂膀。
可是整個傅家都在提防她喜歡傅思陽,想盡一切辦法,將他二人分隔開來。
她恨透了傅家,也恨透了提出讓傅思陽留學(xué)的傅知遙!
“我從沒想過和傅家的人在一起?!?/p>
她的聲音聽起來空洞而虛弱,幽幽地回蕩在寂靜的大廳,像是在告訴自己,也告訴所有人。
傅音南七歲時被傅知禮帶到傅家。
傅知禮是長子,傅知仁排行老二,傅知遙是老三,雖然傅知遙比傅音南大一個輩分,但其實(shí)不過大她八歲。傅知禮視她為己出,在傅家,她生活的順風(fēng)順?biāo)?,可惜好景不長,傅知禮在她十三歲那年因患肝癌去世。之后,不知怎么地,她被傅知遙全權(quán)接手。
他對她很好,事無巨細(xì)。只是這些好,更像是帶有某些目的,沒有任何溫度感。
傅知遙以征服者的姿態(tài),闖進(jìn)她單薄的生命,教她成長、獨(dú)立、果敢。傅音南曾把他視為成長唯一的依靠,即便他動機(jī)不純,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做了讓她最傷心的事。
三月的清晨,空氣里氤氳著霧氣,寒意直往皮膚里鉆,傅音南一襲黑衣,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她站在墓碑前,撫摸著冰冷的墓碑邊緣,空氣里彌漫著白菊的苦香,覺得心仿佛又被熏染上一層濃濃的苦意。
“思陽,我來看你了。你知道么?我本來想給你報仇的,但是我做不到。原諒我的懦弱,我累了,我不想留在傅家了。以前有你在,現(xiàn)在你也不在了,我一點(diǎn)也不想留在這個冰冷的家?!?/p>
她慢慢坐了下來,整個人靠著墓碑,細(xì)細(xì)碎碎地說了很久。
直到一個低醇的聲音闖入她的世界,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演梁祝呢?”傅知遙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言語間不無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