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榆木很是歡喜。她帶著承繼走過許多長安舊地,閑時小酌兩杯,對月吟詩,好不痛快??墒?,自她那日歸家后,平時肅穆的阿父,卻總是嘆氣,眼角泛著淚。又透露出幾分欣慰。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又到中秋佳節(jié),又是一年一度燈會。
她莫名期待起來,卻又有一絲害怕,不知為何。
她與承繼在長安的大街上,邊走邊玩。人群依舊涌動,人人手持一盞長明燈。長安上空煙花迷離,不斷。
場景如斯,景物不變。他們逛久了,也乏了。她手拿梨花糕,一口一個這樣吃著。秉著分享的念頭,她側(cè)著頭,拿了一個給承繼吃。
“長安獨有,梨花糕,分你一個?!背欣^略帶笑意,一把把她的梨花糕盡數(shù)搶了過去。
惹得榆木追著他在燈會里亂跑,人潮如織。榆木跑到極快,還是追不上他。只能看著他跑在前面,卻又不甘落下,她奮力擠在人群中。又跑到太快,不慎撞到了人。一下子一個趔趄。頭上起了個大包。
“姑娘你沒事吧?”她吃痛地爬起來,抬頭望去。是顧止,一個陌生人。
原是她不對,自然也該道歉。她大方地說道:“這位公子對不住了,是我不對。陌路相逢,也算緣分?!毙v如花,顧止恍惚間,似是見到了年少那個,笑的沒心沒肺的榆木。
榆木望著他漆黑的眸子,似有種魔力,要把她吸進(jìn)去。感覺十分不自在。左手握拳,抵住嘴,咳了一聲。
將顧止的思緒扯回:“你不必裝作不認(rèn)識我,我不會如何的?!鄙裆匀?,可眼瞼低垂間,透著落寞。
“我們見過嗎,這位公子,你說話怎么這般奇怪?”愉木覺著莫名,對他疑惑一笑。
正巧,一直沒見她追趕上來的承繼,從遠(yuǎn)處跑回來。在人群中看見榆木,喊道:“阿木??!你還走不走了,怎么這樣慢?”
榆木望見遠(yuǎn)處的承繼,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不小心噗嗤一笑,大喊等著。雙手抱拳道:“公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有緣再會?!闭f著朝承繼跑去,轉(zhuǎn)眼不見。
此時,顧止不知該說什么了。不過一月,榆木就不認(rèn)得他了嗎?是并不在意,還是故意不識?她身旁的人,是誰?新歡嗎?為什么他顧止,整夜難眠,可她榆阿木卻能說忘就忘呢?
手掌緊握,眉頭微皺,心中相思成魔,終是沒有說什么,帶著一身落寞走入人群中。
長生殿內(nèi),長安拿著梨花糕。等著顧止回來。她不知道殿下怎么了,自從上次她醒過來后,再也沒有找過她。
她等了很久,殿內(nèi)的香都要燃盡了,顧止總算回來了,滿身酒氣,踉蹌而來。
長安迎上前去,問了兩句:“殿下,長安做了梨花糕等你回來。你怎么這樣晚?”眼中滿滿的期待。
“長安你知道嗎?孤不喜歡吃梨花糕的。”他雖醉眼朦朧,神色卻更加冷漠。說出了來的話卻異常傷人?!肮乱膊⒉粴g喜你?!?/p>
長安徹底呆住了,滿眼的不相信。
“殿下,你騙我,你不歡喜我,怎么會為我做這么多?你明明總是吃梨花糕怎么會不喜歡?”
顧止跌坐在長椅上,目光寂寥,聲音嘶啞:“因為你像極了少時的榆木?。∫驗樗矚g吃梨花糕。她一吃到梨花糕就會很高興,總是會給我一塊。”回憶起往昔,眉間不自知地柔了下來。
“我知道,她沒有逼你,也沒有要殺你。她那么驕傲,怎么可能這么做?!?/p>
長安徹底慌了,她的淚緩緩落下。原來,一直都是她的自以為。可她還是不甘??!又
似想到什么,慌張開口道:“可是殿下還是護(hù)著我?。〉钕滦睦锸怯形业模瑢Σ粚??
”她急切極了,話語中帶著絲絲希翼。
“你錯了,我護(hù)著你,只是有種踩碎她驕傲外殼的報復(fù)感。只是,求而不得而已?!闭f完他不再停留,冷漠地走開
一切真相剖開在長安面前,她崩潰了,她一直以為,是榆木像她,未曾想是她像榆木。她長安自詡聰慧,何曾料到一切不過鏡花水月罷了。
仇恨一瞬間在她心底滋生,不甘越發(fā)強烈。她暗自發(fā)誓。
她與榆木,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