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著夜色往洪家跑,走得急也忘記帶手電筒,洪家的事在村里早就傳開,藍(lán)澄的棺材又?jǐn)[在老屋里,搞的人心惶惶,天一黑,家家戶戶都是閉門不出,我迎面撞上個人,那人發(fā)出女人刺耳的尖叫聲。
“誰???”那人吼叫著罵道。
“我是王浩寧,你沒事吧?”我說道,雖然沒看清對方是誰,但應(yīng)該是本村人,先報上名字,以免發(fā)生不必要的沖突。
聽到我名字,那人的聲音緩和了下來,嘻嘻笑道:“原來是寧娃子啊,撞了老子,明天去你家,讓你老娘伺候我一下,嘿嘿?!?/p>
這猥瑣的聲音一出,我便認(rèn)出此人,他叫羅二,有個外號叫二賴子,人品與他外號十分貼切,就是個無賴,三十多歲了,說話聲音卻沒有變化,所以剛才那一撞我以為撞到了女人。
因?yàn)檫@先天性不足,直到現(xiàn)在他也娶不上老婆,但他卻是十分好色,村里的女人,無論老少都遭到過他的調(diào)戲,偷窺別人隱私更是家常便飯,后來在村里成了過街老鼠,連他父母兄弟都不待見他,無奈下他便出門打工去了,這也沒過年的,他怎么就跑回來了?
天已經(jīng)黑了,我急著去洪家,便不理他,正要走,羅二卻笑著說:“撞了我就跑???走吧走吧,我一會兒去你家找你媽玩。”
他敢侮辱我媽,我抓住他的衣領(lǐng),羅二是個無賴,看到我怒了,他嘻嘻笑著說:“行了,毛都沒長齊脾氣不小,你媽那么老我沒興趣,今晚我要去鉆咱們村那新媳婦的被窩?!?/p>
這無賴,多看一眼都惡心,我不再理他,朝著洪家而去,在路上我回憶羅二的話,他說他晚上去鉆咱村新媳婦的被窩,咱村哪來的新媳婦?都兩年沒人家做喜事娶新媳婦了,這無賴又在打什么壞主意?
洪家亮著昏黃的燈,四周人家除了洪學(xué)家,其他家都漆黑的,估計都早早的睡了,我爸今晚也會在洪學(xué)家守著。
我站在門口吁了口氣,扒開黃麥,走進(jìn)洪家堂廳里,我看了看表,時間已經(jīng)是八點(diǎn)多了,屋里太安靜了,我有些緊張,洪大嫂的房門開了,黑漆漆的沒有開燈。
我壯著膽子走近房間,洪大嫂躺在床上,我站在她床頭,因?yàn)闆]有開頭,我也看不清楚她的臉,壯著膽子喊:“洪大嫂。”
話一出口,我覺得不對,洪大嫂是我爸與洪學(xué)叫的,我是晚輩這么叫不合適,便改口叫洪大嬸,她一動不動,我吞了吞口水,轉(zhuǎn)身來到梳妝臺前。
黑漆漆的空間里,對著鏡子里自己黑黑的影子,我竟然被嚇了一跳,我爸在梳妝臺前放了通靈燭與檀香,通靈燭是為了讓我掌握房間里不干凈的東西,檀香則是安撫不干凈的東西,這個之前就已經(jīng)說好的。
我點(diǎn)起蠟燭與檀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檀香點(diǎn)上火后,我感覺整個房間的氛圍緩和了很多,少了才進(jìn)來時那股壓抑感。
我待在屋里有些無所事事,窗戶外的村莊死一般寂靜,以前我們村挺熱鬧的,沒想到這件事將整個村子都置于惶恐的境地。
我盯著手表,時間已經(jīng)來到夜里十點(diǎn)鐘,我趕緊看房間上方,洪大嬸的床還是那種老式古董床,這種床是有床頂?shù)模蚁肱郎先?,可發(fā)現(xiàn)上面只是蓋著席子,根本承受不住我的體重,無奈之下,我只能爬到房間上端的橫梁上,橫梁很細(xì),雖然能承受我的重量,但十分不舒服。
但這我也得忍著,我在上面緊盯著梳妝臺上的通靈燭與床上躺著的洪大嬸,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我身體隔得痛,便直起身子坐在橫梁上,這時,突然堂廳傳來“鐺鐺”聲,嚇得我身后后仰,差點(diǎn)從橫梁上摔下來。
我雙手緊緊的抱著橫梁,雙腿纏在橫梁上,跟樹懶一樣倒掛在橫梁上,堂廳里的座鐘敲了十一下,子時到了。
我倒掛著不敢動,過了片刻,洪大嫂沒動,我想爬回橫梁,心里怒罵這害人的破鐘,正想著,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我在洪家待了近十個小時,那座鐘就沒響過,怎么這時就響起來了?
我還沒爬上橫梁,床上便傳來一聲嘆息,聲音陰冷凄慘,聽得人頭皮發(fā)麻,我差點(diǎn)就放開雙手去捂耳朵,已經(jīng)爬上橫梁的身體,又滑下來,梳妝臺上的通靈燭胡亂舞動著,檀香也朝著床的方向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