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跟著爺爺走陰也有過很多次,但是一個人面對鬼魂,還是頭一次。尤其還是這么厲害的鬼魂。我不禁在心里打了個寒顫,有一絲懼意。
爺爺還坐在外面的喜棚里,我要不要去喊爺爺過來?
可是,既然爺爺能預(yù)測到堂叔家今天的這些事情,必然是大概知道這是個什么鬼祟。爺爺一定是覺得我可以應(yīng)付,才讓我來走陰的,我不能讓爺爺失望。
這么想著,我舉起手里的柳樹枝,再一次朝新娘子抽去。
我倒是小瞧了這個鬼魂,她竟然能伸手接住了我的柳樹枝。
我越發(fā)覺得不太對勁,拿眼睛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隱約覺得西廂房內(nèi)的溫度越來越低。明明才立過秋,我卻覺得此刻仿佛置身于臘月寒冬,寒氣打從腳底往身上鉆。
看樣子,今天的事情比較復(fù)雜了。
我讓堂叔去找來了一只公雞和一把刀。公雞能牽引太陽,有驅(qū)邪通天的神性,公雞血還可辟邪治鬼。
“我不管你是哪路的亡靈,現(xiàn)在退出活人的身體我還能放你一馬,等會兒見了血,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我將公雞抱在懷里,右手提住公雞頭,將它的脖子拉長,左手持著刀,對準(zhǔn)新娘子劃開了公雞脖子上的血管。
鮮紅的公雞血,濺了一地,也濺到了新娘子的身上。
“啊?。?!”
新娘子發(fā)出一聲嘶吼,然后頭頂?shù)年帤庀褚粓F黑煙,從她身上散了開來,隨后她便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那團黑氣在懸在半空,漸漸現(xiàn)出半個人形。烏黑的長發(fā)遮住了她的半張臉,只是隱約看著,眉眼中跟新娘子有幾分相似。
還不容我細(xì)看,她忽然從窗戶里撞了出去,然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西廂房里的寒氣漸漸退去,溫度也慢慢升高。
沒過一會兒,新娘子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臉上的蒼白雖然沒有退凈,但隱約已經(jīng)有了些活人的氣息。
“我這是咋了?”她一臉迷惑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見我抱著個公雞,公雞的脖子上還在往地上滴血,更是一驚,抬頭看見外面的堂叔和嬸子以后,趕緊朝他們那邊跑去,“爹,娘,這是咋回事啊?”
“阿囡啊,你剛剛被鬼附身了,你曉得不!”嬸子見新娘子終于回過神了,一把拉過她的手,差一點就哭了出來,聲音發(fā)哽地說道。
“啥?被鬼附身?!”她似乎有些不信,又轉(zhuǎn)頭看著我懷里抱著的那只公雞。公雞的脖子上還在滴血,看得她忍不住一陣惡心后怕,往嬸子的身邊靠了靠。
以前一直跟著爺爺走陰,很少會來七大姑八大姨這些親戚家串門,所以這個新過門的嫂子沒見過我,也不認(rèn)識我。
堂叔跟她介紹道,“這是四叔家的兒子,懷志的堂弟,陳一水。剛剛多虧了他,才幫的你搶回了一條命?!?/p>
這個新嫂子雖然依舊不信自己剛才被鬼附身了,但是堂叔已經(jīng)這么說了,她今天又是個新娘子,不好再爭論什么,朝我笑了笑,算是答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