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從四肢百骸處傳來的痛楚,石溪努力想要爬起身。
然而那一摔實在是太狠了,又沒有仙法護(hù)體,她很確定自己的五臟六腑已經(jīng)受損。
現(xiàn)在的她,根本就連站起來都艱難。
被迫躺在寢殿門前,此刻的石溪只希望易淮離能夠盡早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不在他的廣袖之中。
不過想來,他急著擔(dān)心他的夕薇兒都來不及了,自然是沒時間顧及她這塊小石頭的。
“他不是我兒子,他是個孽種!他不是我兒子,他是個孽種!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有女子瘋癲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
石溪略一凝神,那個聲音……有些耳熟。
在她思索的當(dāng)會兒,那女子已經(jīng)抱著個三四歲的娃娃跌跌撞撞地從寢殿內(nèi)奔到了門外。
女子長發(fā)披散,素色的紗裙迎風(fēng)舞動。她美麗的面龐上滑下清淚,手卻固執(zhí)地掐緊了孩子的脖子,嘴里頭念念有詞:“殺了他我要殺了他?!?/p>
奇怪的是,那孩子只是睜著一雙澄凈清澈的眼,睿智猶如能窺破人心,明明被掐得難受,卻死死咬住牙關(guān)沒有哭泣。
“薇兒,你趕緊松手!”
易淮離緊隨而出,清冷的嗓音染上一絲急切與擔(dān)憂。
一步步往后退,夕薇兒神情痛苦:“不,淮離,我要殺了他,他是孽種,他是孽種……”
直到這一瞬,石溪才隱約明白過來些什么。
恐怕夕薇兒懷中的那個孩子,便是她在人界和其他男子生下的兒子。
易淮離對于自己頭上被戴了這么一頂綠帽無動于衷,將母子倆一道兒接上了天界。只可惜夕薇兒面皮子薄,被人在背地里嘴碎了一番,便發(fā)了瘋般要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動手了。
“薇兒,你聽我說,睿兒他是你的孩子,亦是我的孩子。若有人敢胡言妄為,本殿絕對不會任其在這九重天闕待下去?!?/p>
石溪暗暗撇了撇唇。
還真是情深意重呢,居然還搶著戴綠帽。為了維護(hù)這頂叫睿兒的小綠帽,也不怕被眾仙鄙夷。
“不,他不是我兒子,他不是我兒子……殺了他,我要殺了這孽種……”
陷入瘋癲狀態(tài)的夕薇兒卻再次喃喃了起來。
伴隨著易淮離的一步步走近,她一步步往后退。
原本還在旁邊涼涼地看著熱鬧的石溪瞧著她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描金玉鞋,當(dāng)即變了臉色。
她已經(jīng)被摔得快要四分五裂,若再被她一腳踩下,那必定整個人都會被碾成了碎渣渣。
再也顧不得看熱鬧了,石溪拼盡全力沖破了他對她下的噤聲咒:“三殿下你和一個瘋子啰嗦什么?你舍不得打暈她,那這孩子今日必死無疑!沒見他已經(jīng)進(jìn)氣少出氣多了嗎?愚蠢至極!”
她因著只有巴掌大小,聲音也受到了限制。
她自以為發(fā)出的是吼聲,可偏偏語聲低吟,比竊竊私語還不如。
當(dāng)夕薇兒后退的腳步往她碾壓而來,她暗道一聲:不知又得花多長時間替自己重修一個形體了……
閉上眼,等待著滅頂之災(zāi)。
豈料卻只聽得頭頂一聲男子的嗤笑:“你這小石頭說話委實放肆。不過本殿念你是為了睿兒著想,今日便不與你一般計較?!?/p>
睜開眼,便瞧見了易淮離一手抱緊了那叫睿兒的小綠帽,一手則攬住了已經(jīng)暈過去的夕薇兒。
“你們兩個,將她撿起來,替我去太上老君那兒給她弄兩粒接骨的丹藥。”
又丟下一句,易淮離大跨步走向?qū)嫷睢?/p>
石溪瞠目,他剛剛說什么?
將、她、撿、起、來?
撿?
呵呵呵!她謝謝他了!
石溪憤憤地朝易淮離投去一個眼刀,豈料卻突地觸及了一雙孩童深邃關(guān)切的眼。
不知怎的,觸及睿兒的視線,她的胸口驀地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