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帶進手術室。
“周太太,褲子脫掉,我們準備為你手術了?!贬t(yī)生戴著口罩望著她,站在床邊,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這道提醒,恍若劈開她的靈魂。
她茫然地睜大了眼,迅速從床上下來,倉皇不安的往后退:“你們別過來,我不想打掉我的孩子,是周靳遠逼我進來的,你們這是在犯法……”
“周太太,您別為難我們了?!贬t(yī)生也很難做:“這是周先生的命令,我們也不能違抗?!?/p>
“不!”
蘇桐急了,像是斷線的風箏,在短短幾秒之間奔向了窗戶,心里是鋪天蓋地的哀戚,面上是不顧一切的堅決:“你們是醫(yī)生,不是劊子手啊,如果非要打掉我的孩子,那我寧愿從這里跳下去一尸兩命,也好過和我的孩子陰陽相隔!”
醫(yī)生眸子松了松……
——
十五分鐘后,蘇桐從手術室出來。
周靳遠和安欣瑜端坐在走廊長椅上,見她蒼白著一張臉走出來,他面無表情地將離婚協(xié)議書遞給她,完全看不到她的虛弱與難堪。
“欣瑜懷孕了,我要給她一個名分,簽了它,我會讓你父親平安出來?!?/p>
蘇桐此刻滿心酸楚,卻真的好想好想笑出聲。
她拼了命哀求他給她生路,他毫不在意。而不過短短十五分鐘,安欣瑜懷孕了需要一個名分,他就恨不得把一切好的捧到她面前,為她掃清所有障礙!
太過鮮明的對比,仿佛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臉上。
打腫了臉,也打碎了心。
“桐桐對不起?!卑残黎ぬ撐嬷「?,滿臉內(nèi)疚和自責,甚至拉著蘇桐的手往自己臉上招呼:“是我不好,是我約靳遠哥,你打我吧,你罵我吧,只要你能開心一點,就算你要我給你跪下磕頭我也毫無怨言,只是……桐桐,我有孩子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沒有爸爸,你可以原諒我這一次么?”
啪。
蘇桐當真揚起手,直接重重甩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落下,空氣都沉寂了幾秒。
“安欣瑜,總有一天你會有報應,全天下的人都會發(fā)現(xiàn)你這張我楚楚可憐的臉蛋下面是一顆怎樣骯臟的心?比黃河更污濁,比泔水更惡心,唯恐避之不及!”
“蘇桐你說夠了沒?!”周靳遠一把將安欣瑜護在懷中,冷眼瞥向蘇桐:“我看這里最骯臟的人就是你!”
說完,他直接拉著安欣瑜便要走。
安欣瑜捂著被打的側(cè)臉,哭紅了眼,卻還在為蘇桐說話:“靳遠哥,桐桐她只是一時氣憤才口不擇言,我沒關系的……”
“站住!”蘇桐也學著冷漠地叫住他們:“靳遠,別這么生氣,我沒說我不簽字,畢竟你要給你的心上人一個名份,又不想重婚,少了我簽字怎么行呢?”
她利落地走到兩人面前。
落筆在協(xié)議書末頁簽下自己的名字。
“離婚快樂,周先生?!睂⑽募f還給他的時候,蘇桐心里在滴血,嘴角卻是無謂的冷笑。
對他的稱呼也隨之改變,角色抽離之快,也是讓周靳遠為之一愣,但他很快回過神來,離婚這事,不是他一直夢寐以求么?
他該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