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嚇了一跳,趕緊扶她起來,安曉淇硬撐著,“沒事,沒事,王姐,我…我只是餓了?!?/p>
“餓了,廚房里那么多吃的,你隨便也可以找點吃的啊,真是的?!蓖踅阍尞惖乜粗@個女人。
“不,我要吃東西,也得自已工作了經(jīng)你同意我才能吃的。洗碗工包吃住,是嗎?”
王姐一楞,竟然有這樣的女人,她仔細(xì)看了看安曉淇,心里不由詫異,這個人不是因為笨,她覺得,這是她的骨氣。
不由想起自已的過去,不由,一絲不一樣的感覺涌出。她拉著安曉淇坐在凳子上,給安曉淇拿了點東西,安曉淇自已用紙杯趕緊倒了些開水。
看著安曉淇狼吞虎咽的樣子,王姐扭過頭去,心里也是一陣陣痛楚,十多年前,自已和這個女孩的經(jīng)歷,竟然如此相似。
吃了一些東西,王姐問,“說說你的情況吧?!?/p>
“王姐,我…我被騙入傳銷組織,偷跑出來的,我的眼睛,也是被那伙強盜打成這樣的?!?/p>
“什么?”王姐驚呆了,“你,你快報警啊,讓警察送你回家?!?/p>
“姐,我爸媽要是知道我這樣了,他們一定會被氣死的,王姐,求求你收留我吧,洗碗、做清潔我都會?!?/p>
好一陣沉默,王姐問,“你應(yīng)該是有知識的人吧,酒店招聘很多人呢,你怎么只想找一個洗碗的工作?”
“姐,我這個樣子,不管什么工作都會嚇著別人的,只有洗碗,可以不影響他人。姐,我逃跑出來時,什么也沒有,我只想能活下來,有吃的,有一個能睡覺的地方?!?/p>
王姐心里一酸,她見過的人太多了,誰都想找一個好工作,年輕的人,哪個愿意來做洗碗的工作,所以,酒店洗碗的人不得不招了兩個六十來歲的老大娘,這樣年齡的人,洗碗速度慢,還常常洗不干凈,可她竟然不敢呵斥,因為她真害怕兩個人走了,找不到人來做。
“這樣吧,工具房那邊有一個房間,我?guī)氵^去?!?/p>
王姐找來一套舊衣服,和一位離職服務(wù)員的一雙舊鞋交給安曉淇。
從此,酒店廚房多了一個瞎子洗碗工,瞎子是廚師們對安曉淇的稱呼,這個女人很少與人說話,不過,洗起碗來又快雙干凈。
稍微有點空,廚房里擇菜的人會讓她幫忙,打掃清潔的會讓她幫忙,甚至有時廚師也會讓她過去幫忙。
因為誰都可以叫她做事,在大家眼里,這個人活在大家的同情里,但也是誰都可以指揮的人。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就是現(xiàn)實,只有王姐王玨,會看不過去的時候,狠狠斥責(zé)那些太過分的人。
安曉淇每天上午,就會到早教中心附近躲起來,眼睛直直地看著早教中心的大門,希望能看到奕奕的影子。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七月初,她看到了安曉雪和保姆將奕奕送到了幼兒園。
奕奕長高了,是最愛跑跑跳跳的年齡,可是,從車上下來的奕奕,看著陌生的大門,目光中充滿著害怕,他癟著嘴,淚眼汪汪,抬頭看著安曉雪,不想進(jìn)去。
可惡的安曉雪,臉一沉,狠狠地瞪著奕奕,手一指,“進(jìn)去。”
這個女人,竟然如此暴力,安曉淇的心都要碎了。
奕奕委屈地看了安曉雪一眼,安曉雪狠狠的目光瞪著他,一只手掐在奕奕地臉上,將奕奕小小的嫩嫩的臉揪得變了形,“小雜種,再不進(jìn)去,我揍你了…不準(zhǔn)哭,聽見了嗎,不準(zhǔn)哭…”
安曉淇唰唰地淚水奔涌而出,這是怎樣的心狠和痛恨,才能這樣對付一個小小的孩子啊,奕奕才兩歲多呢。他需要的是愛,是鼓勵,可是,此時,卻被安曉雪威脅,打罵。
奕奕可憐地連哭也不敢哭了,趕緊擦著眼淚,恐懼地轉(zhuǎn)身,向幼兒園門口走去。
安曉淇呆呆地看著奕奕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處,看著安曉雪不耐煩的鉆進(jìn)汽車,快速離開。
她的眼淚,已浸濕了前胸。
坐在工具房側(cè)邊僅有幾平方的黑屋,安曉淇將門關(guān)上,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