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區(qū)里,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拐彎去旁邊的市場里買了一些葷菜,準備好好地給一家人補補。這幾天,大家心里都壓著事兒,眼看著都瘦了不少。
走到了巷子口,一眼就能看到坐在石獅子旁邊的兩個人。江奶奶面前放著個籮筐,上面用白色的手絹鋪著,擺著一朵朵包扎好的梔子花,圍簇得可愛。
陳夢靈乖乖地坐在她旁邊,鬢邊還插著一朵,逢人也不吆喝,只是掛出一張?zhí)鹛鸬男θ荩仁裁炊颊腥讼矚g。
見到我走過去,陳夢靈驚喜地站起來,“荼荼回來了!”
笑瞇瞇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我替她將滑落的碎發(fā)重新夾入耳后,一低頭,就見到手帕上一角上繡著一個字母F。
霎那間,我臉上的血色盡褪——這分明就是那天在畫室,封寒北擦完手指后扔下來的那塊帕子。一見到這東西,那晚窒息般的回憶立刻紛至沓來。
“小荼,你沒事吧?”江奶奶擔心地解釋,“這是我從你臟衣服口袋里摸出來的,正好夢靈喜歡,我就用了。要是不該用,我馬上就洗干凈!”
看老人家有點慌張,我勉強地擺擺手。這么說來,恐怕是我逃跑時候太六神無主,急著離開,塞在了口袋里也不知道。
收拾好花籃,我摟著江奶奶,一齊相攜著往家里而去。
然而,早知以后,這小小一塊手帕會惹出那么多的麻煩,我說什么也不會就這么輕描淡寫而過。
三個人在廚房里忙活了半天,到了晚上,飯桌上已經(jīng)擺上了四菜一湯。陳夢靈趴在桌邊,對著它們吸吸地吸著口水,手指抵在唇上,一副小饞貓的樣子。
往她碗里夾了一塊排骨,我哄著她先吃,抬頭問,“小野呢,怎么不見他人?”
“誰知道,你走之后,他也著急忙慌地走了,估計是學校里有事情找他吧?!苯棠陶f,“咱們先吃,不等他了?!?/p>
吃完晚飯,我在書桌前陪陳夢靈讀書,雖然她心智只有七八歲,但是閱讀和理解能力都沒有問題,她保留了以前的習慣,每天都會有固定的時間拿來讀書。
安靜的房間里,手機的震動聲顯得很清晰,我抬眼看了一下,是林皓打來的。
走到了陽臺上,我接通了電話,“林主管?!?/p>
林皓的聲音在電波的拆分傳播之后,顯得很有磁性,低低地說,“陳荼,我手上臨時有一筆單子,你愿不愿意來接一下?!?/p>
我有點猶豫,主要是因為這件事太不合規(guī)矩。這個月的單子,上面已經(jīng)清清楚楚地分配好了,現(xiàn)在林皓這么一來,就等于給我單獨開了后門。
“陳荼,客人點名要你,你也不想我難做吧?”男人不疾不徐,仿佛料定了我會答應,“地址時間我發(fā)到你的手機上,相信我,這次的價格你會很滿意的?!?/p>
不知道為什么,電話里的林皓讓我覺得有點怪怪的,那種熟稔的語氣總讓人不太舒服。
不過,我確實也沒有拒絕的余地,只得說了一句知道了。
林皓和我約好的時間是第二天晚上十點,在家里休息了一天,我換好了衣服,畫上了一個稍顯濃艷的妝,前去赴約。
想來,大概封寒北真是我的災星,沾一回便遭一回罪。一連擔驚受怕了兩次,我還沒有平復下來,竟然又等到了一個意料之外。
抵達日料店門口的時候,距離十點還有十來分鐘,做公關的最忌諱不守時,這個彈性剛剛好。
包廂外有專門服務的侍應,他伸手接過我的外套,伸手推開木門,“女士,里面請。”
我點點頭,此時身上只穿著一件墨綠色的金邊旗袍,兩條白皙的皓臂稱得越發(fā)白皙。這衣服被我稱為“戰(zhàn)服”,正面看上去平平無奇,后面卻另有玄機——從肩膀開始裁出了鏤空的開叉,露出一大片光潔后背,一直開到腰根堪堪停止。
這一幕春色,看得侍應生也愣住了,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
我不以為意,掛著得體的笑容走進包間里,卻只見到林皓一個人坐在桌前。
他正在燙著清酒,見到我頓時笑意盈盈,“來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