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物劃過口腔上頜內(nèi)表面,造成撕裂與輕微出血,這種情況,正常吞咽是不會產(chǎn)生的,只能是被人強行塞入所致。稍后我會將她的喉管部切開,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喉管內(nèi)側也一定會有硬物劃傷的痕跡。說的直白一點,就算是郁寧自己將這一整把的安眠藥拼命的往自己的嘴里塞,然后再拼了命的往下咽,她也很難完成這個過程,因為,人對異物入喉的一種出自生理的自然反應,會讓她強烈的嘔吐,那么,地面之上,或許會有很多混和了她唾液的安眠藥殘渣才對!”我認真嚴肅的向眾人解釋道。“換個角度說,兇手將三四十顆安眠藥強行塞入郁寧的嘴里之時,因為死者的反抗,這些藥與口腔、牙齒之間摩擦,必定會有碎渣掉落在地面之上……可是,不管是她自己吞咽還是被人硬塞進嘴里,地上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殘渣,哦,我所說的,只是表面上的,我相信,再次仔細的勘察現(xiàn)場,肯定會有所發(fā)現(xiàn)。這也更證實了我的推斷,兇手,打掃過現(xiàn)場!”“如果我們幸運,真的如你所說的找到了這些兇手所遺漏的碎渣,那一方面能證實你的推斷,而另一方面,也能從上面找到兇手的DNA?!”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蕭棲梧便搶著問道。“理論上說,是這樣的。”我這一次沒有去反駁蕭棲梧的話,贊同道。“太好了!”蕭棲梧一蹦三尺高。“可是……兇手的目的是什么呢?為劫財?可是郭所長介紹說,死者郁寧放在桌上的錢包里的一千兩百塊現(xiàn)金,一分沒有少?。∵怼绻f是劫色……”蕭棲梧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我卻是知道她想說的話。“劫財不可能,劫色的話……呼——”我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道:“稍后,我會提取陰.道內(nèi)容物并用紫光燈看看尸體的周身是否有殘留的精斑存在?!?/p>“辛苦你了,宋老大!你安心解剖吧,放心,這個案子,我們一定會把它查的水落石出!”羅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嗯!羅頭,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之內(nèi),請不要打擾我,我要解剖了。”我應了一聲之后,看向羅頭道。
對死人身上的事情,我比他熟,但對案件,這位出道極早的老刑警,必定會有讓我眼前一亮的地方,每個案子都是。“行啊,說實話,我干了警察這么多年,對解剖這事兒,免疫力還是挺低的,我們都走吧!”羅頭說罷,向周圍幾人揮了揮手,便率先向門口走去。“嗯?你……你不走?”片刻之后,我抬眼看到那弱不禁風的小女警蕭棲梧,竟然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反而是一臉凝重的看著我手邊上的骨鋸。“怎么了?宋法醫(yī),有什么問題嗎?”蕭棲梧沒有半點動搖,眨了眨她的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看向我,輕聲問道。“你不怕?”我問了一句道。“怕!而且我很不忍看到郁寧被解剖刀劃開胸膛,但我的潛意識告訴我,必須在這里,我要第一時間知道郁寧的冤屈!”蕭棲梧說話間,便自己給自己穿上了一身一次性的解剖專用的防護服,并且戴上了護目鏡。“好,我成全你!給,把口罩戴上,真正的尸體解剖時所發(fā)出的味道,與你在學校實習時所上的尸體解剖課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后者,除了福爾馬林的氣味外,就只有一點點秋天落葉微腐的味道了?!?/p>我遞給蕭棲梧一個厚實的一次性口罩說道。蕭棲梧點了點頭,看了看我后,便又問道:“咦,那你為什么不戴口罩?”我把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回道:“我驗尸的時候從來不戴口罩,哪怕尸體是高度腐爛,氣味直接能將人熏的暈過去,也從來不戴。因為,師父教過我,一旦戴上口罩,你會失去很多得到有用的信息的機會!”“有用的信息?”蕭棲梧歪著小腦袋追了一句。“是啊,比如,氰化物中毒的死者,他的口中有明顯的苦杏仁味道。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學我,因為,生物死亡后尸體散發(fā)的味道里,含有超過400種揮發(fā)性有機化合物。那不是你所能承受得了的。”說罷,我便不再去理蕭棲梧,開始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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