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你不得好死――”
只聽得一聲驚雷乍起,電閃雷鳴中混合著女子凄厲的聲響,一同將這潑墨的夜色撕扯開一條縫,也將昭陽宮的牌匾映照的清清楚楚。
男人伸出骨節(jié)修長的手抓住女人一頭青絲,陰鶩的臉貼近她的耳邊,似戀人般呢喃道:“不得好死?你說的是你們葉家的人么?葉輕綃,睜大你的雙眼好好看清楚,這――”
他猛然將葉輕綃的頭狠狠地按在面前的桌案上,好叫她看的更加清楚,而后一字一頓道:“雙目圓瞪,憤恨交加,死不瞑目的,不正是你的生身母親裴氏么?”
葉輕綃的雙手被千年玄鐵打造的鎖鏈反綁在身后,任憑她雙目赤紅的掙扎,那鐵鏈依然紋絲不動,反而將她本就不算白嫩的雙手磨得鮮血淋漓。
而蕭承顯然覺得這個程度還不夠,又將她抓起來,讓她的臉轉向另一邊,邪佞的笑道:“這人你也不陌生吧?那日朕向你求娶,你大姐是怎么說的?若朕辜負了你,她做鬼也不會放過朕?對吧?”
“所以你看朕多么仁慈,直接成全了她做鬼的心愿?!?/p>
男人的聲音像鋒利的刀劍,順著她的耳邊深入肺腑,撕扯著她的五臟六腑,也將她最后一點理智吞噬殆盡。
世人皆知今日西楚國君要迎娶新皇后葉輕綃,可誰又會想到,她的洞房花燭夜,等來的不是夫君的疼愛,反是葉家滿門被滅!
身下黃花梨木的桌子內,散著隱隱約約的香氣。這是她曾經告訴過蕭承的,她最愛的家具,她說以后若嫁給他,家里定要擺著自己最喜歡的家具。
然而此刻,他卻狠心拿走了葉輕綃身邊至親之人的項上人頭!
一張張熟悉的臉上,刻著同樣的神情,死不瞑目,魂魄難安!
“為什么?”
葉輕綃狠狠地喘著粗氣,一雙眼睛完全充血,再不復先前的清明,她猛然抬起頭,帶著幾分癲狂,如血一般的眼死死的盯著蕭承,“為什么!”
外間的雨勢漸大,潑水一般從天而降,似乎也在幫著葉輕綃宣泄著滿腔的憤怒,入耳皆是一片嘈雜的聲響。
偏蕭承的話字字誅心,讓她一字不漏的聽了個真真切切。
“你還有臉問朕為什么?你這不男不女的樣子,若不是為了你手上的三十萬兵權,朕何以至于對你這個骯臟的東西小意討好?”
說出了心內藏了許久的話,蕭承通身舒暢,又捏緊了她的下巴,鄙夷道:“葉輕綃,哦不,應該叫你――葉驚塵!每次朕靠近你的時候,只要一想到你在邊疆待了十余年,跟幾十萬士兵同吃同住,就忍不住的惡心!就你這種人還想要當朕的皇后?簡直是癡心妄想!”
驚雷乍起如同巨獸在悲鳴,閃電將殿內映照的如同白晝一般,也襯的葉輕綃的臉異常蒼白,外間的雨勢愈發(fā)加大,織就的水網將整個天地都籠罩在其間。
葉輕綃聽著這些話,忽的瘋了一般,癲狂的笑了起來。
十年的相知相許,她將他引為知己,為他出生入死浴血疆場;三年的京城風云,她為他出謀劃策,幾番生死險境,終替他掃平前路,送他登上這天下至高之位!
原以為他得知自己女兒身之后的欣喜若狂,而后為了她一人又舌戰(zhàn)群臣,為她正了女兒身,迎娶她為皇后,是因為愛。
卻原來,只是為了將她從定北王這個位置上拽下來,為了名正言順的接管她手上的三十萬威虎軍,更是為了將她葉氏一門盡數誅滅!
好,真是好的很!
葉輕綃的笑聲仿若九幽烈獄里爬出來的復仇厲鬼,叫人聽了心內發(fā)毛。
蕭承被她的笑容嚇到,猛然松開對她的鉗制,厭惡道:“給朕堵了她的嘴。”
而后,他接過婢女奉上的手帕,細細的擦凈剛才觸碰過葉輕綃的每一寸皮膚,陰森森地笑著。
葉輕綃似未聽見,只是那笑聲越加蒼涼,而后猛地戛然而止。
葉輕綃早已滿口鮮血直流,那雙眉眼彎彎的眼眸還帶著笑意,卻是因為這入骨的痛面目扭曲的落下淚來。
“葉將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