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廝正是陳姑的兒子,進(jìn)來馬上又給虞老爺這一把烈火上澆了一勺油:“老爺,您有所不知,姑娘的貓兒抓了好幾次下人的臉,有一次險些也給五姑娘把臉抓花了,虧的是五姑娘奶母手快,不然早破了相呢。”“好你個混賬東西,你欺負(fù)人,你養(yǎng)的貓兒也配欺負(fù)人么?說!是不是你錯了!”虞睿大喝道。虞知善咬著牙,凍得直發(fā)抖,嘴上卻絲毫不松一口氣。“說!你有沒有錯!”虞老爺手氣家法落,虞知善背脊上馬上就挨了一下。“嗯!”虞知善被打得悶哼一聲,依舊沒有開口認(rèn)錯。“我的兒!”虞夫人撲上前來,抱住虞知善的身子,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母親,我不疼。”虞知善咬著牙淡淡道。“把這個沒見識的婦人給我拉下去,拉下去!王媽媽!范媽媽!快拉!”虞睿叫道。王媽媽和范媽媽只好上來拉住虞夫人:“太太,老奴得罪了?!?/p>若是現(xiàn)在有人為這個場景畫上一幅畫,大概就能叫做“關(guān)門打狗”了。虞睿命人關(guān)上祠堂門,高高燃起紅燭,肅色道:“列祖列宗,虞睿養(yǎng)女不成器,今日以家法處置,列祖列宗在上,虞睿這就管教子女、以正家風(fēng)!”然后對著地上跪著的少女道:“你不是覺得不疼么?我瞧著你是穿太厚了些,棉衣脫了,脫了挨打!”幾個小廝趕忙退出門去,偌大的祠堂里,只留下幾個精壯丫鬟婆子守著。虞知善深深吸一口氣,解開了拴著棉長衫的帶子,隨后又拔下頭上釵環(huán),卸下手上鐲子,整整齊齊擺放在一旁。“脫了衣服打?”虞夫人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虞家家法是一條磨得溜光水滑的黃楊木戒尺,長不足三尺,三指寬、二指厚,抽在身上一下一道印記,若是再狠些,皮開肉綻也是可能的。虞知善穿一身桃花粉中衣,如匹練一般的烏發(fā)散在背上,襯得她跪在地上的身子看起來很單薄。“虞知善,你可知錯?”虞睿問一句。沒有回答。戒尺就在虞知善身上落了一下。祠堂里空曠安靜,只有虞老爺?shù)膯栴}和抽在虞知善身上的戒尺的聲音,一下一下,回音陣陣,讓人覺得有幾分恐怖。第三十下。桃花粉的中衣背上見了點(diǎn)點(diǎn)血痕,虞知善的背已經(jīng)不能像剛才那樣挺得筆直了。“還不知錯,今日不許回房,就呆在這祠堂里,對著列祖列宗好好反省!”虞睿打消了氣,撂下一句狠話摔了戒尺離開。祠堂門關(guān)上的一剎那,虞知善緊咬著的牙關(guān)一松,人當(dāng)時就癱軟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少年吐血,正是福薄之相。虞知善抹抹嘴角的鮮血,眼睛一花,倒了下去。虞睿是極好臉面之人,若是跪在地上的虞知善能夠略微服軟,對自己父親說上幾句軟話,或是推卸一番責(zé)任說這貓兒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再流著淚抱住父親的腿認(rèn)錯,也不至于被打成如此地步。可虞知善就是虞知善,貓兒被小柳看著,冬天里一直關(guān)在倚紅小筑的暖房里,如何能在夜晚跑出院子來恐嚇丫鬟?她認(rèn)為不是自己的錯,就不是,那只貓兒她養(yǎng)過,就是養(yǎng)過,她的東西她的尊嚴(yán),就是一只貓兒也不能讓別人欺負(fù),就是被冤枉也不肯服軟解釋一句。不知那個丫頭如何了?虞老爺歇息在自己書房,輾轉(zhuǎn)難眠。畢竟是自己親生女兒,打到最后,他的氣早就消了,若是女兒肯認(rèn)個錯道個歉,他倒也能原諒她,放她回房去歇息……可是當(dāng)著一眾丫鬟婆子的面……家里還有客人,又是老太太親自發(fā)現(xiàn)點(diǎn)出來的,他哪里能拉得下這個臉面?虞老爺長長嘆一口氣,喊來房門口守著的丫鬟,吩咐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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