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點(diǎn)兵點(diǎn)將之后,虞夫人便遣散了幾個姑娘,獨(dú)獨(dú)留下虞知善,要交給她幾把鑰匙,還要囑咐她些要注意的地方。踏出登寶院的時候,虞知靜的內(nèi)心才緩緩平靜下來,她看不透虞夫人到底想做什么,但目前來看,她還沒有對自己怎么樣。“你今日也太放肆了!”笑臉?biāo)蛶孜皇鲩T后,虞夫人的臉?biāo)查g就拉了下來。“我也是實(shí)話實(shí)說?!庇葜圃谀赣H面前并未服軟,腰桿子還是挺的筆直筆直。“趙姨娘是不對,但你想過她身后是誰?她身后是你父親!她一個姨娘,前些年避子湯喝壞了身子,讓你父親陪陪她又怎么了?你這樣小心眼容不得人,哪里像個閨秀的樣子?”虞夫人教育女兒毫不含糊,就像是面對著一棵樹,要把樹長歪了的地方統(tǒng)統(tǒng)砍掉。“我沒覺得她對與不對,我也不管她身后站著誰,她一個奴才要了我的份例,我只忍不下這口氣而已,沒把人往死里逼的意思。”虞知善還是不肯服軟。“你啊,早晚讓你吃一回虧,你就知道厲害了!”虞夫人見勸不下女兒,便只能作罷,只想著讓她吃一次虧才能記住。隨后又用手戳戳虞知善的頭:“鑰匙讓金雀給你取來,各庫房的鑰匙上頭都栓了布條,主要管著這一套的就是柳家媳婦和陳家媳婦,你仔細(xì)盯著她倆,再讓她倆盯著下頭管事的丫頭們,能輕松些?!庇莘蛉巳詢烧Z就囑咐完了給女兒安排的活計。“柳姑和陳姑?”虞知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有什么好笑的?”虞夫人問道。“母親,你怕是忙糊涂了不知道,柳姑是我房里三等丫頭小柳的媽,我是知道她的,平日里跟陳姑多有不睦,你讓她們一起共事,不怕她們互相之間故意掣肘,壞了咱們的正事么?”虞知善問道。
虞夫人臉色由驚訝變成了成竹在胸的微笑:“人事我不會變動,你且看著吧?!绷滔逻@句話,虞夫人就轉(zhuǎn)而忙起了手邊的事,并未過多解釋些什么。虞知善只好揣著一大把鑰匙,帶著一肚子疑惑回了倚紅小筑。“姑娘,老爺生氣了,禁了趙姨娘的足?!彼脑掠锨皝韼陀葜泼摰艋鸷L(fēng),低聲道。虞知善只淡淡一笑:“我的魚,別人大概就是吃到肚子里也是不舒服的?!?/p>只是此番下了父親的面子,怕是有一段時間在內(nèi)宅見不到父親了。虞知善望著窗外蠢蠢欲動謀劃著下雪的天空,有些遺憾地想。虞知善房里一共有二等、三等丫頭各八個,一等丫頭四個,乳母一個,這已是虞府上最高規(guī)格的待遇了。四月有些不懂,自家姑娘已經(jīng)有了如此地位,為何還將尊嚴(yán)和臉面看得如此重要。趙姨娘倒不算什么,兩句話也能解決的人物而已,真正麻煩的,是那個老太太。這個老太太是虞老太公的續(xù)弦,并非虞睿的親生母親,但既然是老太太,虞睿夫婦還是萬分孝順著她的,可虞知善卻對這個繼祖母沒有半分好感。三歲,虞知善還正是淘氣的時候,在玩耍時不慎將繼祖母的妝奩匣子推到了地上。當(dāng)時虞老太公還健在,看到散落一地的首飾,不知為何就黑了臉,繼祖母臉色也很難看,從此之后,繼祖母對她的態(tài)度一落千丈,明里暗里給她一些絆子使。小小年紀(jì),虞知善沒有享受過來自上上一代的寵愛,反倒是對祖母的有些險惡心思有了幾分提防。“姑娘,柳姑在外頭候著,說有事要找您商議?!绷孪破鸷熥舆M(jìn)來,給虞知善傳了話。“帶她去正堂那頭,你在書房取個空白簿子帶著過來,遇到要記的就記在上頭?!庇葜茖χR子攏了攏鬢發(fā),一抬腳就出了臥室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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