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看出了葉開的無聊,秦筱雪便極為善解人意的走過來和他聊天。
讓葉開有些意外的,是那個昨天還與他時不時的放著電,調(diào)(戲)一下自己的那個大姐姐蘇媚,此時卻是一臉嚴肅的與那秦老爺子秦遠山說著些什么。
正當葉開不明所以之時,人群之中又是響起了一片掌聲。
接著,便聽到有人開始說話。
“秦兄,小弟在這里,先恭喜秦家東山再起,更恭喜你大病初愈!在這里,我卻想向你再道第三聲喜!”
葉開尋聲看去。
但見說話的是一個黃臉中年男子,這男子穿著一身名牌西服,那微微突起的將軍肚,卻是將那西報撐的有些不太和身。
這中年男子的身前站著一個與葉開年紀相仿的男青年,這個男青年則是一臉的笑意,似乎是接下來這中年男子的話讓他格外的興奮一樣。
“哦?喬兄,不知這第三喜,喜從何來???”
秦長生向那黃臉中年男子端了端酒杯,開口朗聲問道。
那被稱為“喬兄”的中年男子笑了笑,接著說道:“眾所周知,秦家先前的險境,十有八(九)是那周家所為,這個我們在這里就不去說他了。而讓人可氣的是,那周家竟然恬不知恥的想讓他們家那草包公子周正道成為秦兄你的乘龍快婿,當真是可笑之極!”
秦長生聞言,笑而不語,做了一個繼續(xù)的手勢。
那中年男子便又繼續(xù)道:“借各位好友齊聚,而秦老爺子也在的時刻,我喬永亮想斗膽替犬子向秦兄提個親。喬永亮自問犬子不論是在學(xué)識還是在相貌,以及人品之上,都是人中龍鳳,年輕一輩的翹楚,雖然我喬家不及秦家的財力,但在海上也能排得上名號,呵呵,不知道秦兄意下如何???”
原來這黃臉中年男子喬永亮是要當眾提親,這倒是引起了眾人的興趣。
正如他所說,秦家出了事之后,除非他周家是舉世無雙,有著讓人沒有辦法反抗的力量,否則,想要聯(lián)姻,基本上已經(jīng)不太可能了。
而現(xiàn)在,這喬家的大公子,在海上市,不論是口碑或是其他方面,自然是并不輸給那個草包周正道,如果他與秦筱雪能結(jié)合,倒也是一樁美事。
秦長生的臉上看不出驚訝與不悅,更看不出贊賞與默許,只是仍然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笑容。
“喬兄,對于筱雪的婚事,我一向是以她個人的意愿為主,他們年輕人的事情,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把握好了,你覺得呢?”
不得不說,秦長生這句話說的是滴水不漏,既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進退有度,頗有老江湖的風(fēng)范。
“哈哈哈哈,這是自然,這是自然,不過,年輕人有的時候做事也有些沖動,就比如世侄女,未經(jīng)世事,自然會被有些冒充身份背景的人,比如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庸醫(yī)所騙,所以,婚姻大事還是要我們老一輩給把把關(guān),大家說是不是啊?”
喬永亮意有所指,在場的人自然都能聽得出來。
一時之間,眾人便把目光再次聚焦到了葉開的身上。
此時的葉開,卻是神情一陣漠然,大家都以為他被嚇倒或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驚的不知所措,卻沒有人知道,葉開正在啟動透視異能,去觀察這位喬永亮的腹腔內(nèi)里。
喬永亮,這個名字葉開不會忘記。
正是那個當初通過地下人體器官販賣組織找到葉開的老爸葉大勇,并且以二十萬的價錢,想要買他一個腎的那個家伙。
而現(xiàn)在葉開只不過是想要確認一下,倒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要說,有錢人的命值錢,而窮人的命就不值錢。
二十萬就買人家一個腎,一旦簽協(xié)議,哪怕賠償損失也不能悔,如果不是葉開機緣巧合之下有了透視的異能,說不定現(xiàn)在老爸葉大勇便只剩下一個腎了。
想到這里,葉開的心里便升騰起一股怒火來。
果然,透視的結(jié)果是,這個喬永亮左腎和右腎明顯的不一樣,而且,背腰部有兩條明顯的刀疤。
看來,這個家伙購買自己老爸葉大勇的腎不成,這才短短幾天,便又找到了另一個腎源。
就是不知道這一回又有哪一戶可憐的窮人家成了他喬永亮的器官“捐助人”。
“我剛才便說過,我不是什么醫(yī)道高手,也就更談不上什么醫(yī)德。但這并不妨礙我還有一點點做人僅存的道德,不像有些人,為了自己活命,連做人最最起碼的一點點道德都不顧,我說的對吧,喬永亮先生?!”
葉開這句反問,不卑不亢,讓眾人都眼前一亮,卻又不明白他的意思。
“小子,你不要以為今天秦家給你油腥味,你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塊肥肉了!哼,你說誰?誰沒有道德,誰為了活命,連做人最最起碼的道德都不顧?今天如果你不說句明白話,嘿嘿,就算是秦兄在這里,也救不了你!”
喬永亮的神情頗為猙獰,而他的兒子則是極為鄙視厭惡的看向葉開。
“喬永亮,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敢不敢把上衣掀開讓大家看看?你右腎不是壞死了嗎,現(xiàn)在為什么又有了一個新的?新鮮的腎源極為難求,為什么你就能找到?這些,你敢回答嗎?”
葉開聲音越發(fā)的高昂起來。
本來,他并不想讓大家知道這喬永亮的事情,但這家伙竟然主動的找自己的碴,那他便不介意讓喬永亮下不了臺。
“你……你……你怎么知道……”
喬永亮一邊用手指著葉開,一邊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腰部。
眾人見狀,自然也都明白這倒底是怎么回事了。
本來,這種事情,心照不宣就好,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在有錢人的世界里,很正常。
但是被當眾說出來,終究還是不那么光彩。
“哼!就算是這樣又怎么樣?有人愿意捐出腎源,哪道我還能不接受人家的好意不成?!”
喬永亮自知這種事情瞞不住,便又大言不慚的吼了一句。
“我想,你應(yīng)該還記得與一位京南市葉姓的中年男子簽過一份二十萬的價格買賣腎源的協(xié)議,哦不,用你的話說,是捐腎的協(xié)議吧?本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沒有什么好說的。但在他反悔,不想再賣腎給你之后,你又是采取了什么樣的措施?巧的很,我就是那個姓葉的男子的兒子,葉開!”
葉開微笑著向眾人看去,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你……哼!秦兄,看來今天我是不太適合再在這里留下來了,告辭!”
喬永亮狠狠的瞪了一眼葉開,便匆匆的向人群外面走去。
“順便說一句!”
身后,葉開又說話了。
“我雖然不是神醫(yī),但卻可以告訴你,你的兩個腎,用不了幾天,就會出現(xiàn)嚴重的堵塞情況,萎縮壞死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所以,自求多福吧!”
葉開說完,聳了聳肩,就像是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葉開并沒有嚇唬喬永亮,剛剛他便利用透視異能看出,喬永亮這家伙的兩個腎里,部份血管已經(jīng)開始血流不暢,而且,有一根輸尿管也已經(jīng)開始形成結(jié)節(jié)。
這喬永亮的死期,已經(jīng)不遠了。
喬永亮沒有停留,帶著兒子迅速的離開了。
但是人群之中,卻有人陰陽怪氣的出聲道:“這位葉小兄弟,你剛才說你的父親曾經(jīng)想把自己的腎賣給喬永亮,以賺取二十萬的現(xiàn)金,沒錯吧?嘖嘖,真不知道你們竟然窮到這種地步!哦,賣了腎的錢是準備給你添一臺蘋果手機嗎?嘿嘿嘿嘿……”
是誰說的,葉開沒有去計較,但是,這話說的非常傷人,就連秦長生聽了也微微皺眉,怒氣漸起。
“沒有錯!”
本想著打個圓場,把這種事情一筆帶過,可沒有想到,葉開這個年輕人竟然自己主動的開口了。
“我們之前是窮!是窮到了非要我老爸去賣腎的地步。可是,我想告訴一下剛剛提出問題的那位,我老爸賣腎,并不是想要改善家里的生活,更不是買你嘴里的什么名牌手機。我們是窮,可沒有窮到喪心病狂的地步。老爸賣腎,是因為我老媽得了重病,需要手術(shù)的費用我們出不起。我不覺得這有什么丟人的,反而,我覺得我老爸非常偉大!幸好后來我們的情況好轉(zhuǎn),不然的話,或許,我會替我老爸賣出一個腎去,因為,我們是親人,我們不想失去我們的親人!”
葉開抑揚頓挫,聲情并貌,情緒也開始微微激動起來。
“啪,啪啪啪……”
不知道是誰,帶頭鼓起掌來。
接著,雷鳴般的掌聲響了起來。
葉開給眾人上了一課,讓眾人知道,窮人可以為了親情,不惜出賣自己的器官去相救,這種親情,是很多在場的富人們的家庭里所缺乏的,所不曾擁有過的。
“剛剛?cè)~開小兄弟說,因為,我們是親人,我們不想失去我們的親人!我提議,就為這句話,大家一起碰杯!”
“好,干!”
“干!”
全場的氣氛被秦長生再次的調(diào)動起來,而這一切的源頭,便是葉開,這個曾經(jīng)窮極一時的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