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外婆的話,石曉靜臉上白了白。
往石曉靜臉上看了一眼,外婆就開始皺眉,“鬼神之說,可以不信,不可以不敬。你這小姑娘膽子也是夠大的,跑人家墳頭上惹事,人家不來找你找誰?”
我都要給外婆跪了,看的也太準了,以前我沒怎么關注過,原來外婆這么厲害的。
石曉靜一臉尷尬,搓著手不吭聲,外婆看她一眼,“說吧,怎么回事?具體的,說清楚?!?/p>
石曉靜咬著嘴唇,吞吞吐吐,“我……好像見鬼了?!?/p>
“不是好像,就是,身上陰氣這么重,還在那好像呢。”外婆嚴肅地看著她,“別瞞著,到底怎么回事,都說出來。”
石曉靜這一開口,我聽的都后背冒寒氣,從她演講完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要是別人遇到這種事,估計早就嚇到到處找人救命了。
原來從那天演講完以后,石曉靜晚上就開始做夢了。
她老夢到兩個人,穿著灰撲撲,款式特別老特別土的衣服,但是她看不清他倆的臉,就知道那兩個人好像看不見,一直都在摸索著,慢慢往前走。
那倆人的樣子特別奇怪,脖子跟斷了似的耷拉著,手腳都幾節(jié)幾節(jié)的,一走路,樣子就特別怪異。
剛開始她沒當回事,但是連著幾天夢見那倆人,石曉靜就害怕了。
“他們倆在夢里走的一天比一天近,我夢見一片烏漆嘛黑的,他倆都走我眼前了,我也看不清楚到底長啥樣。昨天晚上那個矮個的,還掐了我胳膊一把……”
石曉靜白著臉,打了個哆嗦,把袖子擼上去,“本來我也還以為做夢,結果第二天醒了,就看見這個了……”
在石曉靜的胳膊上,有一塊黑乎乎的印子,像是個模糊的手印,她拖著哭腔求外婆,“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昨天晚上都已經(jīng)抓著我了,今天不知道還要干什么,秦阿婆你幫幫我吧,求求你了!”
“早干什么去了?”外婆看一眼石曉靜,“這就是那倆跳樓死了的找你來了,不相信鬼,那你知不知道人家死在那兒了?最起碼的尊重也不知道嗎?”
“對、對不起……”石曉靜估計是這幾天繃著的壓力太大,竟然崩潰大哭了起來。
外婆其實只有嘴上不饒人,心還是挺軟的,看著石曉靜哭成這樣,她嘆口氣,語氣緩和了點,“別哭了,也不是沒救?!?/p>
“那倆人死的時候,怨氣特別重,你又跑到埋著他們的地方說了那些,他倆的怨氣就讓你給勾起來了?!蓖馄趴纯词瘯造o,“小姑娘,這件事要是過去了,以后記住阿婆的話,可以不信,不可以不敬?!?/p>
我估計石曉靜這會兒滿腦子都是擔心自己會不會死,外婆說什么她都狂點頭,一邊哭一邊哆嗦,還真是嚇壞了。
外婆用朱砂寫了張符,給了石曉靜,讓她回去以后貼在自己床頭上,這幾天除了上課,盡量別出門。
“他們倆怨氣太重,正在找你呢,不出意外的話,你把這個符紙在床頭上貼滿了七天就沒事了。但這個也不是萬無一失的,回去以后跟你們寢室的人說說,千萬別往回帶來路不明的東西?!?/p>
在床頭上貼七天符紙,這個簡單,但是不往回帶來路不明的東西……我和哭腫眼睛的石曉靜對視一眼,馬萱愛占小便宜,動不動就往回帶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東西。
要管住馬萱,這個就有點難了。
石曉靜眼淚刷地又出來了,非要求我陪著她回去,幫她看著馬萱,我不想回去,但是我不答應,石曉靜就不走,大有要在這賴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我也沒辦法了,只能同意陪著她回去。
周末宋甜甜出去跟他男朋友住,蘇曉本地人,早上也回家了,所以寢室就剩下了我、石曉靜,還有馬萱三個人。
石曉靜一回寢室就趕緊把符紙貼上了,我打電話給了馬萱,讓她別帶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馬萱特納悶為什么,我隨口編了個過敏,說石曉靜喘的厲害,現(xiàn)在還沒確定過敏原,讓她千萬別作死坑了石曉靜。
馬萱一口答應下來了,等她回寢室的時候,石曉靜還是死活不讓她進來,非我要給搜身才行,折騰半天,才讓馬萱回了寢室。
“真過敏這么厲害?。俊瘪R萱脫了外套,“那今天晚上老鄉(xiāng)聚會你還去不去了?”
石曉靜果斷說不去,他們這些人愛玩,聚會經(jīng)常在外面一待就是一晚上。
傍晚的時候,馬萱就走了,走的時候好像想跟我說什么來著,看看石曉靜不怎么好看的臉色,又沒說,直接走了人。
我倆泡了面,然后就早早換了睡衣躺下了,我倒是不覺得有什么,石曉靜從天剛開始黑那會兒,就坐立不安的,隔幾秒種就去看看那張符紙貼的牢不牢。
看到快半夜,估計石曉靜也是累了,躺下就睡著了,我還在翻手機,不停地給秦磊發(fā)信息。
等我困了的時候,大概已經(jīng)快凌晨一點了,我打了個呵欠,剛要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就聽到了石曉靜很壓抑的抽泣聲。
“夏白,夏白……”
她喊我的時候語調都不對了,我正困的迷糊呢,隨口問了她一句怎么了。
“你看外面……陽臺上,是不是有人……!”
“哪兒來的人啊……”我嘟噥了一句,符紙她睡覺前都看了八百遍了,在上面貼的好好的,也沒人撿回來什么東西,哪能有什么東西啊。
我閉著眼睛,隨手穿上外套,打開了臺燈,“快睡吧,外面什么也——”
抬眼往外掃了一眼,就這一眼,我硬生生地把“沒有”兩個字給吞了回去。
一層寒氣在瞬間爬遍了我的全身,雞皮疙瘩冒了一層又一層,“曉靜……你那符……還在嗎?”
石曉靜眼淚刷就出來了,哆哆嗦嗦,“還在啊……貼著好好的呢!”
沒人往回撿東西,符紙也好好的,那外面的兩個是怎么回事???
臺燈的光,把陽臺上照的清清楚楚,一高一矮兩個人,穿著刻板的青灰色衣服,腦袋詭異地耷拉著,軟踏踏又扭曲的手臂,正慢慢地摩挲著陽臺的玻璃門。
它們把臉使勁地抵在了玻璃門上,從臉型跟五官就能看出來是一男一女,女的還被剃了陰陽頭,半拉腦袋是禿的,另外半邊留著劉胡蘭那種頭發(fā)。
我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為什么石曉靜會說,在夢里這倆人好像看不清,因為他倆的眼珠上糊了厚厚的一層粘稠的血,它倆跳樓的時候,估計全身的骨頭都不剩幾塊好的了,它倆張著嘴,含糊不清地嘟噥著什么,脫落的牙齒從它倆嘴里噼里啪啦地掉了出來。
它倆摸到了門,用力地拍打著,詭異的是,每拍打一次,他們的身體就會進到房間里來一些。
“夏白……夏白!”石曉靜現(xiàn)在是徹底嚇瘋了,除了會哭著喊我的名字好像什么都不會了,“怎么辦,夏白,怎么辦???”
我他大爺?shù)脑趺粗涝趺崔k!?
今天從外婆那走的時候,外婆說只要符好好的,寢室里也沒人帶回來什么來路不明的東西的話,就絕對不可能出事。而且外婆還跟我說,如果真要有個萬一,進來的那倆人也跟我沒關系,不可能找上我,所以我根本就沒想過這么多。
雖然他倆是來找石曉靜的,但是這時候要是就這么把石曉靜給撇下,好像有點太沒義氣。
我掀開被子就下了床,“別哭了!不想在這等死就趕緊跑啊!”
跑到人多的地方,陽氣重的地方,暫時先待一晚上,除了這個,我也想不出來還有什么辦法了。
石曉靜還在哭,我火氣蹭的就竄上來了,把她從床上拉下來,扯著她就往外沖。
就在我剛拉開寢室門的一剎那,后面那倆也進到了寢室里。
我聽到它倆含糊不清的聲音,從那張血肉模糊的嘴里飄了出來。
“留下……記號了……跑不了……”
這陰森森的聲音簡直讓人心口都透著寒氣,我拉著石曉靜玩命地跑了出去,狂敲隔壁的門,隔壁的人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倆一路砸門砸到了走廊盡頭,可是沒有一間寢室有動靜!
“別害怕,它倆動作慢,眼睛不是看不清么,咱倆今天肯定能跑的了!”
我真是這么以為的,沒想到,我剛一說完,他們倆竟然扭動著那怪異的身體,一點都不猶豫,筆直的沖著我倆就過來了。
我腦袋里嗡的一聲,冷汗瞬間竄了全身,這不對啊,它倆不是看不見嗎!
石曉靜又開始哆嗦起來了,我倆跑到一樓,寢室樓的樓門被鎖上了,不管我倆怎么尖叫,竟然都沒有一個人出現(xiàn)!
身后那濃烈的血腥味又飄了過來,我倆玩命地踹門,但這根本就沒用。
不對勁,這也太不對勁了!在驚嚇到極點的時候,我腦子反而轉的比平時快了。
對了,它倆剛才好像說過什么,留下記號了……難道就是那個所謂的記號,才讓它倆能找到我們的?
“別哭了!”我使勁掐了一把石曉靜,“再哭咱倆就真要死這了!它倆剛才說咱們身上有記號,找!快點找!”
石曉靜用力扯了幾下自己身上,又哭喪著臉,“那……記號是什么呀???”
“找!”我的神經(jīng)也緊繃到了極點,牙都快讓我咬碎了,“不想死就趕緊找!”